第68节(1 / 2)

黎周周心里软乎,一看架子上的水盆有水,牙刷也沾好了牙粉,便正端着竹杯子漱口刷牙。

“腰还酸不酸?”顾兆摆完东西出来问老婆。

黎周周嘴里含着水,说不出话,脸颊鼓着,羞得拿眼睛看相公。

“我是关心我家周周的嘛。”顾兆一脸单纯。

黎周周吐掉水,忍着害羞脸红,没法想昨晚的事,软着声老实说:“还有一点点的酸涩。”

“早上多歇会。”

黎周周洗漱完,夫夫俩坐在堂屋桌上吃了早饭,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荤素包子都是对半分,连着馒头也同样。

等吃完了黎周周让相公别动,他来收拾,相公说今个要去学堂的。

“一起去吧?今个是一号,学堂沐休只有坐班老师,等我登记完了就同你回来,正好周周你认认位置,我白天要是上学,你有什么事知道地方在哪里找我。”顾兆说。

黎周周便听话,先不收拾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两人锁了院门。

清平书院是宁平府县官学,坐落在清平山腰,这清平山特别矮,清清秀秀的,在顾兆看来,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土包——也不能这么形容。

反正不高,小巧玲珑的,栽种着一些常见的树,什么杨柳、竹子、松柏这些文人雅客喜欢的植物,如今五月第一天,站在书院门口抬头看去,觉得雅静清幽,还有丝丝的凉意。

书院大门是石牌,上面是清平书院四个字,据说是曾经第一任院长题的字。进入大门,拾阶而上,六十多个阶梯,前头对称建筑,正屋院,左右两侧屋院。

供六个班白日里学习、念书的地方。

从正屋左右穿过后面就是学生住宿、吃饭、沐浴等杂事的屋舍。

黎周周站在学院石牌下,隐约能看到上头的学堂,他以为像是村里、镇上的私塾,却没想到这么大,如此的漂亮气派,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去进入,拘束着攥着手,说:“相公,我认识了地方,就在这里等你就好了,不进去了。”

“好,我快去快回。”顾兆并没有强迫。他不知道学院有没有外人不许进入的规矩,或者说女子、哥儿不能入内的规矩。

他并没有觉得周周如何低读书人一等,可这个世界规则就是这样,在他还没能力护着周周时,拉着周周进入学院,哪怕今个沐休,学校人少,但万一有老师发现斥责,这便是将周周陷入了窘迫中。

顾兆不愿意冒着这个险。

他进了学院,也没来及看清前头的三座大院叫什么,问了一位学生,找到了坐班老师处,做了登记。

“宁松镇西坪村籍,今年春的秀才,廪生第三顾兆。”

顾兆作揖答是。

老师核对无误后便找到了顾兆的牌子递了过去,说了事项,比如早上辰时到院整衣襟,辰时一刻敲钟入班坐正开始学习,午时两刻休可以去后头食馆吃饭,末时上课,下午酉时日落散学等等。

顾兆在脑子里换算时间,早上七点就要到校,中午十一点半吃饭,一点上课,下午五点放学。逢一沐休。

因为顾兆是廪生,每月三斗就是六十斤米,都在学校这儿挂着,学校免费给烹饪,还送菜不要钱,都是官学补助。当然大食堂免费的菜色你就别想着多好了,见天荤腥不可能。

家里条件好的,人家有书童,可以小炉灶烧。

反正就是有钱人古往今来都能找到舒坦的活法。

大部分普通学生就是吃食堂。

老师听闻顾兆要走读也没意外,说:“每日拿牌子入校,莫要丢了。”

“知道了。”顾兆作揖鞠躬道谢。

又发放了两套校服,春夏单袍子和秋冬夹棉袍子,连着廪生的四两银子,顾兆确认无误后签了字,便可以离校,明日正式上课。

顾兆拿着东西出来,怕周周等急,也没在学校逛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参观。

“相公怎么去的这么快?都好了吗?”黎周周伸手接过相公怀里的衣裳,都不敢乱碰,怕他手上茧子粗糙刮破衣裳。

顾兆说:“都办好了。不怕,这校服是布的,跟咱们身上穿的没有什么两样。”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秀才服。”黎周周小声反驳。

平日里顾兆说什么,哪怕是床上闹的花样,周周害羞也会答应,可唯独在顾兆读书上,黎周周有时候是很坚持的。顾兆知道这是周周尊敬崇拜读书人,可读书人不是样样、什么道理都是好的。

可顾兆没反驳,他家周周眼里满是喜欢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校服看。不知道为何,顾兆眼睛有些酸涩。

“老婆,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黎周周吓了一跳,要不是手里捧着相公的秀才袍子,就要慌了,摇着脑袋说:“啊?我不成的,哥儿怎么能识字,相公你别说这话了,被旁人听去要笑话你的。”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哥儿、女孩能读书的。

“旁人才不会笑话我,羡慕我还来不及,我家周周模样好看俊秀,身材又好——”外头还是别夸这个太细致,顾兆换:“会做饭缝衣种庄稼,数学还好,算账快,人聪明……”

黎周周耳朵都红了,说大家都会这些也没相公夸得这般。

话题就拐弯了,成了顾兆耍赖说就有,非要逼他家周周说周周就是厉害就是好。黎周周:“哪里有自己夸自己这样的。”

可对着相公耍赖模样,末了只能老实红着脸夸了句自己。

顾兆便笑了,不耍性子。

一路走回去,他们住的巷子叫石榴巷,因为巷子中间有棵石榴树,门脸铺子那条街自然叫石榴街。十来户人家,有一半多是开了门脸做生意的,大多是卖吃食,像是芝麻饼、馒头包子、面条、醋、酒、糖糕点等。

从巷子口入,两人是生脸,才过来没几天,前头又是拉砖瓦又是送废料出去,整条巷子住户都知道上一家卖布的走后,空着的院子搬来了新住户,就是瞧不出是干什么的。

年龄大的男人早两天走了,就剩一对年轻夫夫了。

巷子里有人好奇便猜这新搬来的家里要做什么生意,瞧着只砌死了一间铺子,还留着一间,指定是做生意的。千万别是做什么吃食的,要是跟她家一样做面食饼子,可不成。

这不是打对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