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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草上匪 2260 字 2023-10-01

gu903();“罪孽啊六十多年了,这罪孽终于浮了出来,要在咱们新会人身上重演,老天爷啊,何忍如此苛待我们新会人”

等得儿子走了,余铭福泪眼婆娑,无力地捶着桌子,对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胜和败,生和死,已经看淡了,他只觉自己,连带所有新会人,都跟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越行越远,灵魂沉沦到不可知的罪恶深渊。

“妇孺不再守着墙根了,城头也出现读书人了,怎么我就觉得很不舒服呢”

城外龙骧军中军大帐里,参军杨俊礼一边祝贺袁铁板的第二场戏完美落幕,一边却郁闷不已。

“因为我还是开不了炮”

张汉皖倒是很明白自己郁闷的原因,新会人推出来好几千妇孺,将人肉按猪肉价算,一人大致换得半石到一石米,

“实在想不透啊,新会人的脸皮厚到了这种程度。”

郑永也是感慨不已,原本对新会人还抱着的一丝同情也烟消云散,甚至他都在想,如果张汉皖真忍不住下令开炮攻城,他也要跟张汉皖一同分担责任。在郑永看来,新会人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前辈连人都吃过了,将妇孺当作筹码来保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袁铁板,你的第三出戏呢”

张汉皖喘着粗气问,妇孺虽然散了,读书人却站上了城头,城里还多了几千石米,新会人守城的决心更足了,他却还是不能动弹。

只要没官身,读书人那也是老百姓,更何况李肆还专门交代过,不能为难读书人,有时候他就在想哥儿那般睿智,也该知道李定国的事,怎么也不会步他后尘吧

“第三场戏啊,还得等基建部的人到。”

袁应纲倒是不慌不忙。

“基建部”

众人一头雾水,直到第二天,基建部的大批人马到来,吭哧吭哧地开干,这头雾水还没散去,他们就只是在挖坑,就在新会县城南门外两三百步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

第三天,一根应该是海船桅杆的巨木运到,将两卷巨幅挂上桅杆顶端的横梁后,数百人喊着号子,将这根足有十多丈高的巨木立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要搭炮台呢”

张汉皖还没看明白,这时巨木已经立好,工头一声令下,两卷巨幅帆布舒展而下,猩红底色上各四个大字,两三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路标啊。”

看着左右各四共八个大字,众人释然,巨帆随风微微拂动,他们都觉之前的郁闷也被一层层拂去,内心舒爽不已。

“看什么看岂能任外物撼我心志此时正乃舒我士子浩然之气时,念大声念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

新会县城南门的城头上,娄学谕正带着一帮县学童生“以身守城”。大桅立了起来,也引发了童生的骚动,娄学谕目不转睛,沉声喝着,童生们也都下意识地背手挺胸,高声朗诵,似乎要以自己的话音,将那大桅压下去。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

这一段是大学里最基本的内容,对这些童生来说,已经熟得舌头有了神经反射,径直滔滔不绝而来。

知县雷襄也在一边观望动静,那大桅下的八个字赫然入目,童生们的朗诵也同时入耳,那一刹那,他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呼吸骤然滞窒。

那大桅上的八个字是,“崖山向南,新会向北。”

这八个字像是巨灵神的两只手,一只把住他的身体,一只把住他的魂魄,朝着这恍若路标的大桅南北猛烈撕扯而开。

第二卷第二百七十八章当不起的忠义

泡书吧更新时间:2011121520:38:09本章字数:7675

第二百七十八章当不起的忠义

新会之忠义,让雷襄无比感动,但也让他总是难解疑虑,他始终难以面对一个问题,吃人和不忠都是大逆不道之罪,可忠义就真能抹去吃人之罪么。

没来新会之前,这个问题本不是问题,张巡守睢阳吃人,后人都不以为罪,因为他有尽忠大义。

可到了新会,领略了新会人将妇孺推在前面的忠义,知道了六十多年前发生的故事,再受了那一番俗谣的轰炸,这个问题又再次拧结在心胸,而他一直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现在这八个字,让他终于清楚这结到底是拧在何处了

“我本以为,已经懂了什么是华夷之辨,可现在,我又不懂了。”

他苦涩地自语着,这结,自然就是华夷之辨,崖山是什么是中国,是华夏崖山在哪就在新会县城南面百多里处,就在这一县之地里

这座大桅路标南面就是崖山,百多里外的海湾里百多年前,数十万宋人殉国。

这座大桅路标以北,就是他脚下的新会县城。六十多年前,广州抗清十月,全城被屠,接着新会就“传檄而定”,没见到什么忠义。再过了三四年,李定国以南明晋王之旗东征,新会却满怀忠义,全力抗明,还留下了新会四孝烈的美名。

南北都是忠义,可这忠义,雷襄怎么也难并列而论。新会人的“忠义”,根底是什么即便雷襄只是死读书,也不会迂腐到认为那是“执本朝正朔之心”,那根本就是惧暴他们不是受华夏之仁的感召,而是屈于本朝立国之暴的凌迫。而对读老了圣贤书的他来说,仁发自华夏,暴发自夷狄。

跟娄学谕和这帮童生同在城头,听着那大学之诵,修身、齐家、治国,听在雷襄耳里,自觉无比羞愧。这新会人修的是就我不死身,齐的是除我之外家,以此身此家而治的是什么国禽兽不如国他浑身躁热得恨不能一头扑下城墙,这不是忠义至少不是他求的忠义

“夫君为何而忧若是为怜惜妾身,万勿挂怀”

雷襄的妻子雷氏在他身后俏立着,虽然一身妇人打扮,却还一脸青涩。见丈夫脸色青白红不断变幻,还当他在忧心前路,刻意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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