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管制日益兴旺的佛山,还特设了佛山同知,将其从南海县拔出来特别对待,而在这时候仍属于南海县。
李肆看重的,就是佛山的铁业,那里有铁工好几万人,算上周边产业,佛山一半以上的人都跟冶铁制铁有关,几乎是这个时代最达的钢铁中心。如果能控制住佛山,他的造反大业就有了稳固的基础。
但是如何控制,就很挠头了,虽然这时候佛山还没设同知,可清廷对佛山的管控却极为严格。像他在英德这般手段,涉及层面太多,动静太大。最佳的方式还是从资本层面切入,辅之以官场运作,而资本层面上,光靠银子,他可砸不动,毕竟他的财力现在还远不能跟真正的豪商相比。
现在有了轴承,事情就不一样了。
“德升啊”
段宏时开口,唤着李肆的字。李肆虽然年未及冠,却中了秀才,还有了浛洸巡检的官身,所以也得取个表字。但李肆没接受段宏时的赐字,而是自己取了这么个土到渣的表字,让大家颇为不解。后来大家都想,反正外面人都叫他李北江的诨号,里面人都称呼四哥儿、总司和庄主什么的,表字也只用来应付正式诚,所以都没人注意。却不曾想,李肆在说出这个表字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李德胜”
“广州是广东之心,佛山是广东之脐,牵一而动全身,有什么动静,清廷的朝堂就能知道,所以你定要心行事。”
段宏时的叮嘱很有意义,李肆认真点头。
所以当他回到家,说起自己的行程时,听到严三娘说她也要去,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佛山人好武,你要去那,没我陪着可不放心”
严三娘很认真地说着。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
李肆很直白,这话让少女柳叶眉顿时竖了起来。
“我保证不主动惹事”
她气鼓鼓地立誓,可这保证怎么听怎么都没诚意,见到李肆皱眉,赶紧转了口风。
“那我保证听你的话,行了吧”
少女的嗓音直愣愣没什么婉约,那是她成天呼喝司卫养成的习惯。这姑娘立志学兵,可终究耐不住手脚的寂寞,最终还是成了教头,只是现在她从拳脚、刺刀到枪法全教。听得李肆心中怜心大盛,女孩子,终究还是得像女孩子才行。他的三娘在英德憋了这么久,也该出外透透气了。
再一想,咏拳可是在佛山扬光大的,他拐跑了咏祖师,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得给历史一个交代,佛山跟她注定有不解之缘。
“关蒄哥哥又完成了一桩伟业,来奖励个”
李肆暂时丢开她,招呼着自家的媳fu。姑娘嘻嘻笑着冲了过来,啪嗒一声,菱。
“要去也行,这边”
接着李肆指了指自己的另一侧脸颊,笑眯眯地对严三娘说道。
“你们这对”
这时候严三娘终于回归了少女本色,晕红着脸转身逃了。
“四哥哥,我觉得你也该练练武艺了,不然啥时候才能亲到严姐姐呢”
怀里的丫头这么问着,然后见到自己的四哥哥一脸苦水。
第二卷第一百六十四章锣鼓喧嚣,大戏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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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锣鼓喧嚣,大戏登台
“总司不是神仙”
李庄司卫营地,范晋沉声说着。他戴着跟李肆一模一样的短筒无檐直帽,披着皮衣,脚上蹬的也是快到膝盖的高筒皮靴,本就锐利的气质,再被脸上那只眼罩牵着,让他那独眼里的寒光更是凛冽。
听到范晋这话,下方那七八十个司卫都在暗自撇嘴,总司不是神仙,难道你是不过这个曾经的蒙学先生,现在已经当了他们快半年的教导,自有一番威严,他们可不敢随便出声插嘴。
“他是携着天道而来的圣贤他是要正天道,兴万民,你们和我,都是他的爪牙我们现在名为司卫,实则都是他用来护卫天道的天军”
今天的训导课跟往常不同,讲的不再是黎民的苦难,也不再是公司的目的,而是提到了司卫们偶尔听说,但详情并不清楚的“天道”。屋子里,这些目长以上的司卫们都是心中一抖,然后喜悦和兴奋充盈全身。
“天道是亘古不变的,我们人难以看全,但当我们做什么事的时候,从这事里就能看到天道。譬如我们武人,守护黎民,捍卫华夏,这是武人之事。这事上,就有独属于我们的天道。”
范晋扫视众人,那独眼的光亮让人难以正面相对。
“总司说,天道降于人世,设万职于民,我们武人,就是要守护天道本身”
震撼在司卫们心中荡漾着,之前李肆零零碎碎讲过的道理,被这一句话给串了起来,让他们心中渐渐明亮,原来自己做的事情,不止是看家护院这么简单啊。
“下面我说的话,你们记在心间即可,绝不能见于文字,如有违背”
范晋咬牙厉声道:“三杀令在等着”
教室里,这些司卫骨干们纷纷点头,知道一扇忌讳之门正在他们眼前敞开,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忌讳了,李肆带着他们干的事情可比这忌讳得多,现在范晋在做的,只是在给他们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间飞快过去,当范晋那能刺透人心的低沉话音结束时,众人久久沉浸在骤然豁朗的明悟中,直到一连串巴掌声响起,这才清醒。
见到门口出现的又一个身影,司卫们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整齐地鞠躬呼喊:“总司”
李肆点头,再朝也同样正向自己行礼的范晋微笑:“说得不错。”
刚才范晋并没有直接说什么造反有理,而是在谈基于三个相信,身为武人应该做什么。其中不少东西,譬如“忠于天道,忠于黎民,忠于本心”的论述,进而上升到一个结论:“忠于总司”,这对清廷而言,可是大逆不道,够弃市一百遍的了。
“范教导的话,你们听起来应该不觉陌生。你们里面,有不少人已经跟了我很久,应该还记得,当初我对你们说过,你们终究会一步步懂得这个世界的真相,懂得真正的天道,未来,就会成为我。”
李肆看向这些大多都还十六七岁的少年,汉堂字辈少年除外,又新多出来一个“松”字辈,比如贼匪头目孟奎的两个儿子,现在就改称孟松江孟松海,他们也在这课堂里。这些人经过考察,也是能信任的骨干,由范晋开始给他们一步步灌输造反的道理。
gu903();汉字辈的少年都骄傲地挺胸昂首,这是李肆带着还是矿丁的他们读书时说过的话,当然记得。而在那之后,他们就迎接了第一次血与火的考验,眨眼间,两年都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