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叫我小瓜子!”一个半大的小男孩听到这个称呼皱了皱鼻子,但还是依着他的话抬头看了过去,他只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侍弄花草,“您没瞎,是赵大人。”
沈从云听到这话却更为震惊了,手里那把折扇都不摇了,而是盯着赵长璟的方向惊呼道:“那他是疯了吗?”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赵长璟这块冰山笑了?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男孩懒得理他,继续低头侍弄他的花草。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沈从云嘀咕一句后,又仔细瞅了瞅赵长璟身边的女孩,是个脸生的姑娘,看着挺好看的,也挺小,如果不是长得显小的话,这姑娘估计也就刚过及笄,他没忍住唾道,“没想到赵长璟这个狗东西居然是这种人。”
怪不得之前给他介绍他族姐,他没要,原来这狗玩意喜欢老牛吃嫩草!
“我劝您别往跟前凑,更别去说什么,您忘记之前在赵大人手上吃过的亏了?”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可不行,我的地盘,赵长璟个狗东西带人上门,我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等男孩再说什么就径直走了过去,生怕去晚了,会错过什么热闹一般。
目送他离开的男孩无奈叹了口气。
他家主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在赵大人手上都吃过多少亏了,还没学乖。
他也没去管,继续低头干活。
……
“四叔。”顾姣不知道有人正在朝他们走来,她这会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加上这儿草木葱郁,气候要比外头凉快许多,能在闷热的夏天寻到这样一处地方,让顾姣的笑容都变得明媚了不少,这会她就扬着一张笑脸冲赵长璟说,“这儿的风景好好呀,比我之前看过的金陵园林还要好看。”
她姨妈嫁到了金陵。
之前去金陵探望姨妈的时候,几位表哥表姐带她去当地的园林赏风景,那会她觉得金陵的园林真好看,比京城的园林好看多了,没想到这间沈记居然比金陵那边的园林还要好看,错落布局别致精美,几步就能变换一景。
“这间沈记的老板是苏州人。”赵长璟跟人解释了一句。
苏州园林甲天下,比金陵那边还要好看,顾姣明白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笑语声,“哟,今天刮的什么风啊,竟然把我们赵大人吹来了?”
沈从云打着扇从远处走来,他这番话是对赵长璟说的,一双含着笑意又闪烁着异样光芒的桃花眼却一差不差地落在顾姣的身上,正想和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姑娘打个招呼就见她突然躲到了赵长璟的身后,藏得严严实实,一点面都没露。
摇扇的动作一顿,沈从云那自诩温柔多情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没说出口的话在喉间翻滚几回还是咽了回去。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女人这般对待。
因为生了一张极其哄骗人的好面孔,沈从云打小就老少通杀,即便和赵长璟在一起时,那些人起初会被赵长璟的脸蛊惑,但最终还是会投入他的怀抱。
这小姑娘莫不是被赵长璟下蛊了不成?
不仅不怕赵长璟那个冰块脸,居然还躲他?他这么英俊又温柔,有什么好躲的?颇有些郁卒的沈从云看不到顾姣的脸,只能转过脸问赵长璟,“这位是?”
他问得还算正常。
虽然心里一肚子八卦,但也没一上来就单刀直入,但赵长璟和他相识多年,岂会不知他那些心思?若换作别人,他也懒得解释,但顾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他自然不能让别人误会冒犯她,“家中小辈,带她来吃个饭。”
沈从云眉梢一剔,摇着折扇说,“你家里什么时候还多了个晚辈出来?”赵长璟这狗东西就连编谎话都不知道编个像样的,他家两个小辈他都见过,两个都是炮仗,哪有这么乖的小孩?
正打算当着他的面揭穿他的谎言让他尴尬时,便听赵长璟又说,“她姓顾。”
哟。
怎么不说她姓赵啊?知道这谎话不像样子了?沈从云掀起唇角,刚想说话,想到什么忽然顿住,他仔细想了想后,轻声问,“你家九霄的未婚妻?”
“嗯。”
赵长璟应声的时候特地偏头看了眼身后,他担心这会提到九霄,她会不开心。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顾姣疑惑地仰起头,看到四叔面上的担心,她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他在担心什么,她朝人弯起杏眸笑了笑。
她刚刚的确是有些难过的,但看到四叔担心她,她心里有些暖,倒是没那么不开心了。
“四叔,我没事。”她小声和人说。
沈从云没瞧见他们的互动,只是轻声感慨道:“我还以为……”不过既然真的是晚辈,有些话就不好当着人小姑娘说了,他忙换了个神情和还没露面的顾姣打招呼,“顾小姐好,我是赵长璟的朋友,不过你可别叫我叔叔,我还年轻,叫哥哥倒是可以。”
本是随口一说。
说出口倒觉得这个称呼不错。
他是家中幼子,上头十来个哥哥姐姐,独他年纪最小,情哥哥倒是当了不少,但真正的哥哥却一次都没当过,想到刚刚惊鸿一瞥顾姣乖巧可爱的模样,沈从云颇有些意动,不由柔着嗓音哄人,“不如你就叫我哥哥,以后过年过节哥哥给你发红包。”
“这么想当哥哥,不如让你爹再努力努力?”不等顾姣说话,赵长璟便冷着嗓音打断了沈从云的幻想。
“嘿,我又没让你喊,你急什么?”沈从云不解,尤其是看到赵长璟那张冷脸时,更为惊奇,他这又是哪里招到这位祖宗了?不就是让人喊声哥哥吗?他又不白当。
“走吧。”
赵长璟连理都懒得理他,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偏头和顾姣说了一声,而后径直领着人往前走,连给沈从云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顾姣怕生,见他提步,自是跟着快步离开。
沈从云也没追过去,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唾一句,“还是这狗脾气。”
话音刚落就被曹书拍了肩膀,“您这大中午的是喝了多少酒啊?”
“嗯?”
沈从云一愣,“我没喝酒啊。”
“那怎么就醉了呢?”曹书说着啧一声,“别成天白日做梦,不切实际,几颗花生米啊醉成这样。”那称呼,他家主子都十来年没听人喊了,怎么可能轮到外人?
他说完便跟着离开。
徒留沈从云落在最后,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低低靠了一声,果然是主仆,都是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