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四叔其实并不算相熟,四叔公务繁忙,别说她了,就连九霄哥哥能见到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过四叔的事她却听过不少,他是如何的年少成名,在朝中又是怎样的厉害,很多人都崇拜他仰慕他……但这些事都无法抵消她心中对四叔天然的畏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怕四叔。
从前是觉得他威严肃穆,不好亲近,如今……大概还要加上三个月前别院的那段经历。
因此这会看见那块蓝布车帘一动,顾姣便很想趁着他还没发现溜走。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车帘已经被人掀起,她看到一个身穿仙鹤绯袍,头戴乌纱的男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顾姣不清楚曹书和他说了什么,只看到四叔在听完后掀起眼帘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与她圆润柔和的脸颊不同,远处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四目相对,顾姣看着他那双漆黑的凤眸,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感和距离感。
迎着这样一双目光,顾姣更加紧张了,她垂下眼帘,两只不算大的嫩白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裙角,没有看到那个疏离冷淡的男人在看到她时,眼中的距离感稍稍退散,她只是低着头,也没想过对方听不听得到,小声讷讷喊人,“四叔……”
作者有话说:
这次就是不重生的土著甜妹和权臣的故事啦!好久没写甜妹了,上一个甜妹还是我的无忧,歪头,顾家大概出甜妹?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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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怕老公的玥玥呀。
四叔:我很凶吗?
第2章
会在家门前看到顾家这个小丫头,对赵长璟而言,并不是一件什么稀罕的事,小丫头隔三差五就爱往这边跑,不是来找九霄就是来见母亲和嫂嫂,只不过从前赵长璟看见她时,并不在意,随便一瞥还没等人瞧见也就把目光收回来了。
也因此。
这样正式的会面,对他们两人而言,是极少的。
也不能这样说。
在她很小的时候,这种体验倒是挺多的,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想来她都忘了。
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捏紧裙角的手指,赵长璟忽然又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
那天他身受重伤又寡不敌众,只能翻墙进了一个郊外的院子,本以为是无人的住处,哪想到却碰到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提着一只兔子灯笼,弯着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听到动静,她疑惑地抬起胳膊举高了手里的灯笼,赵长璟怕她出声,心中觉得抱歉,但还是立刻上前弄灭了她手里的灯笼,把人拉到树后并且捂住了她的嘴巴。
虽然这个时间并不长。
曹书和陈洵很快就把人解决找了过来,他也没在那边久留,但离开时,小姑娘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惨白的小脸还是让他记忆犹新。那天他原本是想安慰她一番的,但她的下人找了过来,为着她的声誉,他只能离开。
后来。
他要处理后续事务,又升任首辅,朝中事务积压在身,也无暇再与她见面。
不过他听说她从庄子回来后就病了一个多月,他让曹书去打听过,回话的大夫说也看不出是什么病症,只是瞧着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赵长璟觉得顾家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娇弱了,比小时候还要娇弱,就这么一件事竟然就能让她被魇住,还一病就是一个月。
可到底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虽然不理解,但赵长璟沉默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四爷。”门前小厮见他过来,连忙恭声喊人,与面对顾姣时含笑模样不同,此时两个小厮连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
赵长璟轻轻嗯了一声也未理会他们,刚朝顾姣那边又走了两步,还未说话便瞧见小丫头竟往后倒退了两步,声音卡在喉咙里,赵长璟看着顾姣沉默了。
顾姣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官袍上栩栩如生的仙鹤,也能闻到他身上幽幽的竹墨香,想到自己这样失态,顾姣急得都想哭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比起威严的赵伯伯,这位少言寡语的四叔更加让她畏惧。
“我……”
顾姣张口想解释自己的反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心里着急,尤其顶着这样的大太阳,额头都开始有细细密密的汗了。她是越紧张,就越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有弄琴,虽然不知道小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但她也未多想,替人说道,“四爷,小姐前阵子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身体还有些不大舒服,您莫见怪。”
明显的托辞,但赵长璟还是看着顾姣低声问了一句,“还不舒服?”
大概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切,顾姣不由自主地抬了头,只不过目光触及那双漆黑的眼睛,她心里蓦地又变得紧张起来,不敢看人,她重新埋了头,刚想跟拨浪鼓似的摇头,但想到这是弄琴给她的托辞,便只能小声和人说,“差不多好了。”
她的声音细弱如蚊,如果不是赵长璟耳力过人,恐怕还真的听不清。
他低着眉眼看了顾姣一会,看着她一脸紧张不安,到底未再多说,只点了点头,嗯一声便越过她往里头走去,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赵长璟清晰地听到了一道松气声。
他脚步一顿,却也没有多加停留。
原本想问问她的身体,但看她这副模样,想来旧事重提只会让她更加局促,还是日后再说吧。
曹书、陈洵同顾姣拱手问安后便跟着赵长璟进去了,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的女声,“吓死我了。”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说这句话的主人一定是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如释重负,曹书没忍住,压着嗓音噗嗤一声,看到自家主子回眸才连忙憋笑收敛,心里却觉得有趣,他家主子年少的时候冠盖风流,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他,即便如今位高权重不近女色,但也多的是女子想要盼他一顾,即便有年纪小的害怕他的身份和权势,但也从来没有人像这位顾家小姐似的这样抗拒和主子相处的。
陈洵稳重些,没跟曹书似的,只是看着赵长璟并未往内院那边去,方才诧异道:“主子不去见老夫人?”
从前主子每日回府都会先去见老夫人。
赵长璟头也不回,“先回房。”
陈洵不解,却也没说什么,曹书却明白主子此举是为了谁,也难为他家主子这般考虑一个小姑娘的想法,他想到什么又笑起来,“顾家这位小姐小时候还经常粘着您,如今长大了反倒开始怕您了。”
“还有这样的事?”陈洵惊讶。
他是后来跟着赵长璟的,不知道从前的事。
曹书笑,“五岁前的事了,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串长命锁也还是咱们主子的呢。”他自小跟着赵长璟一起长大,许多事都清楚,他还记得顾家小姐出生不久,主子跟着大夫人去崔家看她,小姑娘裹在襁褓里头,肌肤胜雪,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就跟夏国盛产的黑葡萄似的,她是不谙世事,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生了她就没了,肉嘟嘟的小脸上整日挂着笑,也不怵人,谁抱都不哭,看着就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