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一日,子凤趴在案上写家书,写了撕,撕了写,最终版本通过驿站快马加鞭送到了千里之外的顺平侯府。
睡莲迫不及待的打开二儿子的信件,老实说,大儿子和他爹的家书几乎是用复印机印出来的,通篇就是我很好,请不要惦记,实在没什么看头。子凤就不同了,这孩子每封信就像游记散文似的,睡莲似乎可以看见他的一颦一笑。
“此处蚊子大如拳,到了冬天也不消停,临睡前必用当地人给的草药熏一熏才能睡。娘,您给的驱蚊药水也挺管用的,夏天的时候草药都熏不走那些蚊子,您的药水却赶跑了,我和大哥晚上都睡的很好。还有您备的痢疾药丸,真是神奇啊,我吃了半丸就不拉肚子了当地的美食也不错,有种叫做甘蔗虾的菜肴尤其好吃,我天天都吃它”
其实驱蚊药水是不管用的,痢疾药丸嘛,横竖子凤的病还是沐国公找的当地大夫治好的。至于美味甘蔗虾,那是沐国公见他文书写的好,偶尔赏给他吃的,很美味,子凤确实天天在梦里吃。
子凤的书信报喜不报忧,全是谎言,却深深抚慰了睡莲焦虑的心灵。
泰正七年腊月,皇长子临淄王大婚,迎娶英国公府嫡长孙女张氏。虽说西北战事吃紧,国库疯狂瘦身,婚礼一切从简,可是作为未来储君的婚礼,即使减也减不了多少。
大婚那天,燕京四品以上的命妇皆着品妆去观礼,临淄王已经提前行了冠礼,在燕京开府别居,临淄王府就在西四牌楼附近,离西安门很近,方便出入宫廷。
册封典礼上,睡莲的心情很复杂,理智和情感相互争斗着,木偶人般可怜的姚安、顶着繁重头饰、神情紧张的临淄王妃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前者是手帕交的女儿,后者是救命恩人的重孙女,她反复思量,左右为难,竟忘记身处隆冬,锥寒刺骨。
冗长的典礼完毕,睡莲闷闷的回到宁园,当晚就高热不起,浑身如炭烤般,足足病了半月方好,星河顶替母亲主持中馈,腊月忙着过年,人情来往等等,家事繁琐复杂,星河在雪姨娘的指点下有旧例循旧例,无旧例去问睡莲,竟也没出什么差错。
病愈后的睡莲感叹道:“幸亏有你帮忙着,麒麟这两个小子就知道淘气。”
星河谦虚道:“女儿只是按照您的旧例行事,不累的,以后大哥娶了嫂子,您就轻省些了。”
星河这句无意的话勾起了睡莲的心事,过了这个年,子龙就十四,在外人看来应该说亲事了,目前和孔家达成的共识是等子龙和当家人顺平侯回来再说,不能对外声张,所以前天送给孔家的年礼也是循着旧例,并没有增添物件
正思忖着,添炭进来说道:“五老太太来了。”
永定伯府五房分出府后,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长子九爷次年就丢了官职,其他两个儿子也基本是停留原地混日子,升迁无望,全家坐吃山空,在燕京城生活,能省的银子有限,六年间衰落下来,连日常的体面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睡莲暗想,自打自己过门起,五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的,仗着是嫡出长辈,对宁园指手画脚,许三郎甚少正面应对,却暗地里给五房使了不少绊子:
九爷丢官,两个儿子仕途坎坷,无论五房投银子做什么生意,最后都赔得血本无归,毫无翻身之力,背后都有许三郎的影子,种种损招如钝刀子割肉般,将五房割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如今连骨架都要撑不住了。
这六年除非是婚丧嫁娶等大事,五房和宁园甚少来往,今日五老太太突然来访,莫非是临近过年从永定伯府打秋风不成,来宁园碰碰运气
许三郎对五房的态度是能踩则踩,绝对不帮,即使碍于情面出手帮衬,以后也要找机会让五房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夫唱妇随,睡莲虽不知丈夫为何那么痛恨五房,但是对于这对总是摆长辈威风给自己添堵的五房夫妇,睡莲是半点好感也无。
不过五老太太毕竟是嫡亲的长辈,拒之门外是不成的,睡莲命人开了内院的正堂接待客人,脱了家常小袄,换了身见客的出风毛缂丝褙子,风寒初愈,脸色有些苍白,添饭给她施了些脂粉。
五老太太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儿,后来相由心生,到老了一副尖腮薄唇的刻薄相,见睡莲姗姗来迟,忍不住刺了一句,“哟,侯夫人身份高贵,我这个老婆子在偏厅白等了好些时候。”
睡莲坐在垫着白老虎皮的主位上,淡淡道:“我这几日病了,正堂不常开,地龙和炭盆烧暖和了才敢请您进来。”
五老太太脸一板,训斥道:“你当家十几年,都是要有儿媳妇的人了,怎么还犯这种错误大过年的人情来往频繁,正堂是要日夜烧地龙暖和的,顺时准备待客用,我看你府上的一年花费惊人,那里缺这几个银子”
正堂是款待贵客用的,各府送礼的管事妈妈没有资格进来,而燕京贵妇间来往,事先都要递帖子或者下帖子,让对方有个准备,不速之客是失礼的,这半个月睡莲病着,来往的帖子都推了,所以正堂一直没有生火。
五老太太想先拿长辈的身份压人,一顿乱棒把睡莲打晕了,然后乘机提要求。
一顿狂轰滥炸,五老太太说的口干舌燥,睡莲优哉游哉喝茶吃果子,末了,问道:“九悌妇来了吧怎么不见她人影呢”
九悌妇田氏是五老太太的嫡长媳。五老太太纳闷道:“她没跟着来,我和你说正经事,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啊”睡莲佯装惊讶道:“方才您那些话难道不是说给九悌妇听的么我以为她来了。”
自家媳妇,您随便教训,但这里是宁园,不是您的一亩三分地。
五老太太气得眼前一黑,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侄儿媳妇,她实在没辙了,只得道明了来意,诉苦道:“几个铺子都关门了,你九小叔去东北收东珠和皮毛,回来时遭了土匪抢劫,血本无归,这两年承蒙老天爷庇佑,田庄的收成还凑合,但你也是主持中馈的,单凭这些个银子如何得够养活一家子人快过年了,人情来往花销大,你的侄儿侄女连新衣裳都还没裁呢,你看”
五老太太川剧变脸似的立刻从恶婆婆模式切换到老白花苦情模式,睡莲还一时适应不过来,想了想,话都说在这份上了,分文不给肯定不行,而且依她对丈夫的了解,许九爷货物还不一定是“土匪”抢劫的
最后睡莲命了封了两百两银子给五老太太,五老太太当然嫌少,但瞧着睡莲的脸色,也知渣不出更多了,若真把关系闹太僵,下次更不好开口,只得作罢,揣着二百两银子回家。
送走五老太太,睡莲命人唤来雪姨娘,吩咐道:“问问伯府的眼线,大嫂给了五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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