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鸿胪寺卿得了新北越王的贿赂,说了假话欺骗皇上。可是北越王要灭口,他应该暗杀朝中唯一知情的鸿胪寺卿啊,鸿胪寺卿为了自保,他打死都不会说实话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你呢”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许三郎说道:“因为三年前,我和沐国公平定北越叛乱后,和北越重新定了盟约,当时就是北越国长公主出面和我和谈的,我和老国王定盟时,她也在场。”
“也就是说,朝中唯一能够证明长公主身份的,就只有我一个。杀了我,即使长公主逃亡燕京,她也没有办法证明她的身份,她说的话自然就没有可信度,会被人视为疯子胡言乱语。”
长公主怀孕时期的女性往往比较敏感,尤其是睡莲这种在风浪中一路厮杀过来的强女,她眯缝着眼睛,蓦地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吓得躺在枕边的许三郎忙解释道:
“长公主三十多岁了她死了三任丈夫,还有面首三千,我怎么可能”
睡莲放下心来,“原来长公主是太平公主这样的人物。”
许三郎气呼呼道:“我以前虽然有十大纨绔之首的名声,但也不至于堕落到去做男宠。”
许三郎表示自己也是有节操的。
睡莲往许三郎身边缩了缩,以表安慰,讪讪的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如此确定昨天那伙刺客就是北越老国王派来的呢还有皇上是怎么这么快知道鸿胪寺卿叛国,北越新国王篡位的事情”
许三郎说道:“车夫手里的那把淬过毒的匕首,经锦衣卫确认,是只可能产于北越的一种叫做眼睛蛇的剧毒;还有,那位长公主已经秘密进宫面圣,皇上昨晚急招我入宫,就是验明长公主的身份。”
眼睛蛇毒睡莲心有余悸的看着许三郎,“这种有解药么”
许三郎摇头道:“无药可救,即使在最快的时间把伤口挖出来,或者截肢砍掉,也顶多只有五成的机会救活。”
“说起来。”许三郎目光一暖,手背轻蹭着睡莲光洁的脸颊,“昨天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没被捅死,也要中毒。”
睡莲捂住许三郎的嘴,嘘声道:“不准胡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为了缓和气氛,睡莲又笑道:“看来我们和永定侯府的恩怨连千里之外的北越王都知晓了,宁可冒天大的风险,也要拦截我们俩的马车,栽赃给永定侯府,借以转移视线。”
许三郎说道:“我大哥要是有这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想法,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哦,还有,差点忘了告诉你,北越国长公主逃亡燕京,她是先去北郊的猎场找到了你的好朋友姚知芳,然后通过知芳的引荐,见到了知芳的父亲鸿胪寺右少卿类似外交副部长姚大人。”
“姚大人没有贸然相信长公主的话,先派了心腹去北越国查明真相,没想心腹刚走没几天,就传出你我被刺杀的消息,姚大人不敢再等,就带着长公主去觐见皇上。”
原来如此,这件事被捅破,也有知芳的功劳。
突然,许三郎在被窝中捉住睡莲的双手,“老实交代,知芳送了你两柄燧发枪,一把你随身带在马车上,另一把藏在那里了燧发枪需要定期拆开上油擦拭,否则很容易走火甚至炸膛的,太危险了。”
睡莲看着许三郎不说话,只是转了转眼珠子。
许三郎以以前做暗探时刑讯逼供的口吻道:“快说,放在那里了”
那一瞬间的眼神杀气腾腾,睡莲只得轻点下巴:“就在这里。”
“什么”许三郎猛地从床上跳起,还将睡莲裹在被子里抱出去,搁在临窗大炕上。
睡莲“远程”指挥道:“架子床下面的踏板里有个暗格。”
许三郎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一只燧发枪静静的躺在一堆棉花包里。
睡莲红着脸解释道:“怕床震动的太厉害,燧发枪走了火,我就塞了些小棉花包在周围,还能防潮”
一听这话,饶是许三郎这种厚脸皮的也扛不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幸亏这架子床结实,否则足足摇了三个月,非擦枪走火不可
原来每一次的欢愉背后,都深藏不可预知的危险
许三郎终于意识道,他的妻子原本比他想象的要彪悍,居然把枪藏在床底下,倘若那天两人言语不和,在床头吵起来,妻子一气之下抄起这家伙轰掉自己的脑袋简直轻而易举嘛
都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许三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惹睡莲生气为妙若真动起手来,他是舍不得碰一下妻子,可是睡莲未必舍不得碰他。
因为被她用燧发枪指着头部,以前曾经发生过的,至今还记忆忧新呢
看见许三郎舀着燧发枪发呆,睡莲忙解释道:“这是知芳送给我防身用的,已经好几年了,我定期舀出来上油擦拭,不会出问题的。”
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能给妻子带来十足的安全感,所以睡莲才会时时刻刻枪不离身,许三郎心里又升起了愧疚之感,他长叹一声,说道:“如今你有了身孕,不能碰这些有血光的东西,从今以后,你的两只枪都交由我养护吧。”
“只是这枪断然不能再藏在脚踏下了。”许三郎暗想,万一架子床震动太厉害走火怎么办
两人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藏在架子床旁边高足宫灯的下方暗格里。
也就是从今天开始,许三郎慢慢染上了一种病,这种病和眼镜蛇毒般无药可救,因为它因情而生,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叫做惧内,俗称妻管严,文有房玄龄,武有戚继光,都是此病的重毒病患者。
接下来的日子,许三郎和睡莲闭门不出,宁园门口依旧有锦衣卫日夜把手,不准任何人出入,连宁园需要采买的物件都是写了单子给锦衣卫,锦衣卫派自己人买回来。
许三郎乐的清闲,日夜和睡莲厮混一处,想着给孩子取名字皇上赐了男孩的名字,若生了女孩,还是得自己起。
书到用时方恨少,许三郎的秀才功名是买来的,他给女儿取了十个名字,都被睡莲以鄙夷的眼神一票否决了,许三郎知耻而后勇,干脆搬来厚厚几卷全唐诗,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又觉得所有的字都配不上自己未来的宝贝闺女。
翻书翻得两眼直冒精光,许三郎干脆扔掉书本耍赖,他抚摸着睡莲的肚子,半是期许、半是威胁道:“我不管,这次只能是儿子,我实在想不出闺女的名字。”
睡莲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生男生女自有天定,你当是吃饭点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