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彩屏面不改色说道:“奴婢是老太太的人,您安排便是。”
颜老太太缓缓摇头,道:“你是个好的,可毕竟年纪小了,恐怕镇不住崔妈妈这个老货,还是等咱们回到京城,我挑个老嬷嬷压一压吧。”
服侍颜老太太上床休息,在被子里塞了两个汤婆子,彩屏才端了残水出去,悄悄和上门。
一盆残水泼进河水中,彩屏看着河面迷蒙的水汽,暗想幸亏自己随机应变,将矛头引向崔妈妈,否则依老太太护短的性格,最后肯定是要对九小姐心生耿介的。
彩屏今年十七岁了,顶多再能伺候颜老太太两年,便要放出去配人。彩屏是家生子,母亲早亡,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打理着颜府在南京的两个铺子,父女有两年没见了,去年冬天,松鹤堂针线的管事妈妈辛槐家的偷偷找上彩屏,说自己儿子十八了,她想给儿子说个好媳妇,彩屏红着脸,啐一声就跑了。
腊月的时候,彩屏收到父亲的亲笔信,也提到说辛槐家的儿子不错,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如果愿意,他就找机会求老太太的恩典,准了这门亲事,总比留在松鹤堂做老姑娘,到时胡乱配个小厮、或者给主子当通房强。
彩屏心里是愿意的,辛槐家的儿子在采买上当差,有本事,而且为人正直本分,从不和小丫鬟嬉笑,也不出去鬼混。
辛槐家的对自己也一向不错,她的那对孪生女儿添饭添菜在听涛阁坐稳了二等丫鬟的位置。
而九小姐掌管自己的嫁妆之后,辛槐家的儿子就去了九小姐在京城西城的嫁妆铺子里做副掌柜,这意味着,将来九小姐出嫁,整个辛槐家的人都会作为陪房跟着过去将来自己的前途也不会差,说不定能成为容嬷嬷、窦嬷嬷那样体面的管事嬷嬷。
所以慢慢的,彩屏心里的就偏向了维护九小姐的利益,今晚颜老太太问起表小姐的九小姐矛盾,她就妙语将矛头引向崔妈妈。
说句诛心的话,老太太毕竟是快要将行就木了人,可彩屏自己的日子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时候,女人的眼泪和男人酒醉后的诺言都不可信。睡莲开始警惕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呵呵,其实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彩屏和睡莲在第二、三卷早就“眉来眼去”了哒。
图1是睡莲穿的百罗梅花裙,是孔府藏品。
图2是绣花的放大版本,绣工很赞
108、肃杀气笼罩扬州港,世家子祸害扬州城
108、肃杀气笼罩扬州港,世家子祸害扬州城
承平二十九年,二月初三,两艘官船终于到达扬州港。
可是在扬州港等了半个时辰,两艘官船均不得靠岸。
睡莲透过窗户斑竹帘的缝隙,只见码头密密麻麻站立着穿着战甲的士兵,手里红缨枪的菱形枪头在晨光中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
除此之外,河面上还有无数小船载着兵士巡逻,还不时登上等待靠港的大船搜查,一时间,港口一片喧哗。
朱砂将羽缎大氅披在睡莲身上,劝道:“小姐莫要担心,那些兵士不敢贸然来咱们船上。方才奴婢听说东平郡王世子已经递了帖子上去,估计不久就会靠港放行。”
睡莲裹着大氅坐回罗汉床上,命添饭重新摆上笔墨,自己要练几幅字。
朱砂疑惑道:“小姐若觉得闷了,奴婢陪您说会子话可好这会子练字,怕待会下船太过匆忙。”
睡莲缓缓摇头道:“扬州估计是出大事了,方才咱们两艘大船进港时都打出了旗帜来,港口那些兵士谁不知道是东平郡王府和颜太傅府就这样都白白耗了半个时辰,估计世子递了帖子也不管用,咱们有的等了呢。”
添饭拉起船舱窗户上厚棉帘子,室内光线立刻暗了许多,睡莲不满的皱了皱眉。
添饭讪讪道:“这是老太太吩咐的,说现在水面岸上人多嘴杂,咱们船上又都是些女眷,还是拉起帘子,没得被闲人瞧见了。”
睡莲摆摆手,由添饭去了,谁知刚提笔写下一个字,九夫人沈氏一手一个牵着琪莲和康哥儿来了。
“九婶娘来了。”睡莲忙站起来,命人上茶上点心。
“九姐姐,我们来陪你说话儿,不怕不怕的。”康哥儿挣脱了九夫人的手,蹭到睡莲身边坐着,琪莲规规矩矩给睡莲行了个礼,小淑女似的喝茶。
“你别看着那些士兵凶神恶煞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怕。”九夫人沈氏军户出身,娘家亲眷几乎都是在军队当值,所以面对这种场面也不打怵。
康哥儿咬着红豆酥饼,吃得满脸都是饼渣,“是啊是啊,我大舅舅穿着盔甲可威武着呢,可是到了家里,也会趴下来给我当马骑。”
沈氏笑道:“康哥儿从小就和他舅舅亲,刚会说话那会子,看见穿盔甲的就叫舅舅,见你九叔也叫舅舅呢。”
睡莲捂嘴笑道:“康哥儿那个时候还是穿着女装罢如今他舅舅快两年没见他了,还不知见面认不认得出来呢。”
“肯定认得的,我耳朵有颗红痣呢,和舅舅一模一样。”康哥儿指着自己的右耳说道。
哄
船舱又是一阵笑,沈氏看着眉开眼笑的睡莲,心里徒生一股怜悯:扬州港气氛如此紧张,连颜太傅府和东平郡王府的船都不得轻易靠岸,颜老太太只顾着安抚惊慌失措的亲外孙女王素儿,把睡莲抛在一边不管。
康哥儿年纪小,看见那么盔甲军士不仅不害怕,还越看越兴奋;琪莲是个懂事的,哄了康哥儿拉着自己来陪睡莲说话,自己想着横竖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出发前七嫂柳氏也嘱咐自己照顾睡莲,所以就牵着一双儿女来瞧她。
没想到睡莲居然镇定自若的练字,沈氏心里暗暗惊叹:难怪五嫂杨氏在这个继女手里频频吃瘪,单是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就与一般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有了康哥儿这个开心果插科打诨,时间就好打发多了。又了半个时辰,沈氏看着睡莲教习琪莲和康哥儿作画,暗想怎么大船还不能靠岸杭州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身为两淮盐运使的大哥也没派个人来说清楚状况,让一船女眷在这里傻等
其实此时在港口岸上,前来迎接祖母颜老太太和舅舅东平郡王世子一行人的颜大少爷颜宁瑾急得如热锅蚂蚁,方才管家来报,那位带队封闭杭州港捉拿逃犯的千户大人依旧拒绝与他这个颜大公子见面,而且坚持若想大船靠岸,就必须接受军士登船检查,否则就是耗到明日,也是这个结果
颜宁瑾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形象,急得跳脚,骂道:“混账祖母那一船都是女眷、舅舅身为郡王世子,岂能容许这些臭军士登船搜人太傅府颜面何在皇族颜面何在”
末了,颜宁谨悄声问管家:“那五十两黄金送出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