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长成遮蔽天日的藤蔓,彻底将她束缚住。
以至于她曾经甚至不愿意搬离那个破旧的老房,她怕爸爸回来会找不到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以至于这件事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渐渐淡化,反而将她裹的越来越紧。
特别是得知霍慎言跟倪平森的失踪牵扯上关系时,她明知道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更不是他主动造成的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迁罪与他。
这是她命里的枷锁,她明明知道自己被锁住,却甘愿沉沦。
倪景兮微仰着头,天空细密绵长的雨水落在她的脸颊,她眼角轻轻滑过一道痕迹。
她终于犹如下定决心般地望着墓碑,轻声说:“妈妈,我决定往前走了。所以请您原谅我。”
她不是不想把爸爸带回来,可是太沉重了,时间越长这种沉重感就把她束缚地越紧。
这一次,她决定放手了。
霍慎言在旁边听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终于再也忍不住,轻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
倪景兮回手握紧。
两只手那样紧紧扣着。
许久之后,两人离开墓园,他们从长长的台阶下来的时候,倪景兮回头望了一眼,低声说:“以前我总是不太敢来看我妈妈。”
“为什么?”霍慎言问道。
倪景兮轻吸了下鼻尖:“负罪感。”
她说:“我总觉得爸爸要不是因为想要给我更好的生活,就不会选择去以色列那样的地方。如果他一直在上海,他也不会失踪。”
说着她惨淡轻笑。
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在意外发生之后,总会选择一个发泄的目标。
当初倪平森是为了照顾她和外婆才离开上海,倪景兮不可能怪罪外婆,她唯一能怪罪的只有她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说过,是因为她不曾放下。
如今她决定要往前走,反而能轻松地说出口。
或许她现在还没能彻底走出来,可是只要有伟大的时间在,总有一天会彻底抚平她内心的痛楚。
唐觅总算把倪景兮约了出来,一见面她看着倪景兮的脸颊,左看右看,突然皱眉道:“我估摸着你这几天应该春风满面,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被阳气浇灌的感觉。”
她的用词黄暴到让倪景兮愣住。
半晌之后,唐觅眼睁睁地看着倪景兮的耳朵从白皙到染上绯红色,变得红通通。
这种奇景唐觅恨不得拿手机拍下来,当然她没这胆子。
毕竟老虎的胡须还是别轻易摸。
最后倪景兮脸上特别淡定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样写文章,确定警察不会找你谈话?”
“咱们这种自媒体,就是这么大胆。”唐觅嬉笑道。
两人特地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喝咖啡。
唐觅朝她看了一眼,问道:“你跟霍总彻底和好了吗?一年没见面,是不是有种干柴烈火的感觉。”
倪景兮想了下,突然又想起她签过的那份离婚协议,这事儿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她跟霍慎言离婚协议的时候,她觉得应该除了他们和唐勉还有起草的律师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这个离婚协议在的话,她总有一种疑惑,他们这是彻底和好了吗?
唐觅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说道:“你们不会那方面……不太和谐吧。”
其实唐觅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人家这是夫妻,该试过的早就试过了。
谁知倪景兮彻底不说话了。
终于唐觅低声说:“你说你们都一年没见面,不是应该一见面就……”
第一次见面吗?
倪景兮回忆了一下,那次霍慎言倒是躺在她的身边了,但是两人是真的盖着被子纯聊天,况且他还没躺在被子里面。
而且那次倪景兮是被他哄睡着的。
至于之后,霍慎言在以色列的时候甚至还是住在酒店里的。
倒是回了国内之后,他是跟自己住一个房间,可是两人之间真的可以用清清白白四个字来形容。
“你家霍总今年多大了?”终于唐觅问出了一个扎心的问题。
倪景兮望着她。
唐觅立即举手道:“我不是怀疑他那方面啊,我就是觉得会不会是觉得你们之间进展的太快,想要缓缓?”
她说完立即闭嘴。
因为实在太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倪景兮觉得她今天最大的错误或许就是跟唐觅说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