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听了这一番说辞,顿时勃然大怒,怒目圆睁睚眦欲裂,持戟大吼道;“刘邦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来命令我。我念尔等俱是楚人,给尔等一条生路,速速出城投降,否则大军攻城,鸡犬不留”
城头的楚军谁不知项羽的杀名,闻言皆是害怕至极,齐齐望向夏侯婴。夏侯婴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心中犹豫不决,他又想仗着雄关抵抗,可看着项羽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又自付不是他的对手。
城下的项羽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等待了,他见函谷关中迟迟没有答复,便下令攻城,英布等人一马当先的率着精锐扛着云梯直奔函谷关,竟想强攻。
可惜关上的楚军并不配合他们的英勇,他们本就畏惧项羽无心抵抗,又见主帅犹豫不决没有下令备战,便一哄而散掉头就跑。夏侯婴见此这才下定决心,大吼:“撤退。”
不得不说刘邦的军队打仗本领不怎么样,逃跑的本领却是一流。英布的军队还没有爬上城头,夏侯婴就带着大军火急火燎的从后城冲了出去,待项羽想要亲自率轻骑追赶时,刘邦的军队已经逃的看不见踪影了。
夏侯婴不经意间创造了一个战史上奇迹,就是大败之下居然损失不到百一,除了几十个跑蒙了一头扎进项羽军中的糊涂鬼,还有路上跑得太慢跟不上队伍的,三万大军几乎是毫发无损的从函谷关撤了下来。此等辉煌的战绩让后世研究的史官瞠目结舌,并将之定义为刘氏战法。
夏侯婴撤回去的路上碰见刘邦派来使者,这才知道了大军在灞上被秦军大败,便急忙引兵前往高陵和刘邦会和。刘邦看见夏侯婴又是笑又是哭,高兴的是夏侯婴完整的将三万多大军带了回来,这让他手中又有了七八万的大军,心安了许多;担心的是依项羽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他现在这点实力跟项羽火拼那肯定是自取灭亡,这又让他心忧不已。
这种关键的时候张良却不在他身边,更是让他刘邦头疼不已,他召来了萧何、曹参等人细细相商,如何才能平息项羽的怒火。萧何建议可以在秦人身上做文章,向项羽吹嘘秦人仍然强大无比,而他们的惨败就是最好的证据,
刘邦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要知道秦国才是项羽最大的敌人,秦国一日不灭,他刘邦在项羽心中就是芥藓之患。刘邦到是有自知之明,依照项羽高傲的性格,绝不会将自己当成平等相待的对手。
而这就是他刘邦活命的机会。
刘邦立即下令收集全部的珠宝,让萧何派人连夜送往鸿门的项羽大营,四处结交权贵故友,让他们为刘邦多说好话,他自己则在天明之后带着两名亲随快马赶往鸿门请罪。
刘邦赶到鸿门大营可怜兮兮的求见项羽,项羽却闭门不见,只是让人告诉刘邦让他回营等死,一日后便率大军踏破他的大营。
刘邦见项羽并没有急着杀自己顿时安心不少,哪里还敢回去,只是在帐外撩开嗓子大声请罪,说的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小半个楚营都听见了这位爷的破嗓子。
帐中项羽和众将面面相觑,钟离味等人听着刘邦的哀嚎憋着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表情怪异。项羽瞪了他们一样,大声道;“想笑就笑呗,憋着做什么。”
众将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夸张者更是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虞子期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大笑道:“这刘邦好歹也是号令一方的诸侯,被封了侯爵的,怎么竟如同泼皮无赖般纠缠不休。”
项羽心中也觉得好笑,却还是板着脸说道;“这老东西向来皮厚,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觉得他好歹算个人物,没想到却如此不堪,真是丢尽我楚人的脸了。”
虞子期笑着说道;“那大哥你的意思是放他一马”
项羽还未回话,一直沉着脸的范增忽然插口道;“不能放。”
“哦”虞子期朝着范增一拱手,恭声道;“范叔为何这么说呢”
范增轻捋胡须,沉吟了会说到;“刘邦此人胸怀大志,而且生性坚忍,别看他现在毫不顾惜颜面在帐外死缠烂打,越是这样人你们越要小心,因为他都能放下尊严,那想要得到的必然是更为重要的东西。但凡古之能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能屈能伸,你们可不要小觑了这个刘邦。”
说着又看向项羽,沉声道:“再者这个刘邦贪财好色,可他一进了关中就变的规规矩矩的,军纪严明绝不扰民。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结好秦人,是想要在关中称王制霸,这样野心之人,将来很可能会是羽儿你的心腹大敌。”
项羽微微点头,说道;“亚父所言甚为有礼,我对这个刘邦也是恨的牙痒痒,可偏偏他又如此大胆,居然单身前往我军大营,等于将性命送在了我们手上,这倒让我有了些犹豫。若杀了他,恐怕天下人会笑话我项羽,可叫他回去备战他又偏偏耍无赖,真是让我头疼不已呀。况且秦军现在实力犹存,此时我们杀了刘邦,恐怕诸侯会生起异心。”
范增也点了点头,觉得项羽说的有些道理,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正是楚国的左尹项伯,他朝项羽拱了拱手道;“上将军,我认为我们不能杀刘邦。”
项伯是项羽最小的叔父,项梁死后变为项氏一族的族长,无论是从血亲上还是从官职上,项羽都不敢对他无礼,便站起身来道;“叔父有什么话尽管坐着说就是了,无须如此拘礼。”
项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坐下,思虑了片刻,就将肚子里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悉数说出;“当日楚王是曾经有过约定先下关中者王之,刘邦这家伙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可确实是第一个攻进了关中。所以按照最先的约定,在道义上他占据函谷关到也没什么错,我们若这个时候杀了他,恐怕会失信于天下,家里面那个小楚王和陈婴估计又不乐意了。”
“再说,刘邦这家伙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就算给他几十万大军一样被秦军打的稀里哗啦,躲在高陵哭爹喊娘。若是说他这种货色也能对我们造成威胁,那不是太抬举他了。”
说完项伯哈哈大笑起来,项羽和众将听他说得有趣,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唯有范增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总是觉得刘邦这个家伙让人看不透,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就算不杀他,也应该将他兵权架空,给他一个富贵王侯,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项羽却不以为然的笑道;“亚父你过虑了,刘邦这种货色我还没放在眼里呢,他若是敢有叛楚之心,我杀他犹如杀鸡屠狗一般。不过他手中尚有七八万的人马,到是我们攻打咸阳的一大助力,还是放他回去吧,要不然恐怕他的那帮长腿兵就要害怕的一哄而散了。”
范增见项羽心意已决,便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却没有看见项伯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待项羽将刘邦喊进了营中,迎头一顿怒骂,刘邦却只是低着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连声说是,不敢有丝毫顶撞。项羽这才心满意足的止住了叱喝,令他速回营中率军前来会合,一日后共同朝咸阳进发,刘邦自然无不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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