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知其所以然,仲景若能明其究竟,活人岂以万计。仲景有着一日完成了此书,还请予我一观,我必广为刊行,使仲景驰名天下”
“丞相谬赞矣,丞相谬赞矣”张机闻言不由有些激动,喃喃着不知说什么好。名医的地位很高,自古有“不成良相,便为良医”之说。但是,“名”之一字,又有几许人能够看破,能看破“利”字,已是少有之人中豪杰了。
张涵温言抚慰了几句,复又戏谑说:“不过,仲景那五石散可得慎用,才是”
这却是戏言了,五石散和五石汤本是治疗伤寒的药方。可是,这药本身有迷幻作用,又能壮阳,士人闲极无聊,没病也有吃的。前一阵,郭嘉曾服五石散,正天旋地转之际,被张涵撞见,知是服了五石散,稍一品尝,却是给郭嘉一顿痛打。张涵素来待下宽厚,轻易不会这样不顾及部属的颜面。郭嘉事后方知,五石散实有很强的毒性,无病服之,无异于服毒自尽,五石散由是知名。
“这个,是药三分毒,需对症下药,切不可胡乱服用”
张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不到他头上,可谁让他开五石散药方。
“这却是巧了,今天我也带了一本书来”张涧闻言岔开了话,他也拿出了一本书稿来,张涵接过一看,却是一本字典。
字典收录了11474个字,除去重文1437个,还有10037个字。根据张涵的提示,字典没有效仿说文解字按照偏旁部首排序,而是编制了一套特殊的符号拼音颇类似甲骨文,采用了语音排序。注意,由于采用了张涵的乡音作为标准。所以,齐鲁之音成为了字的标准发音普通话变成山东方言了。像后来的新华字典一样,字典有拼音标注,含义解释,常用的词和用字造的句子。
两本书并排放在桌子上,张涵翻翻本草经栩栩如生的一株蒲公英,看看字典,这就给了人自学的机会。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好呀传令下去,立刻将这两本书雕版,我要把两书印刷出来,刊行天下,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张涵这一高兴,便要大摆酒宴,以庆贺今日遇到的喜事。
这时,华佗却大笑一声:“且慢还有一事没说呢”
第三卷第八十章闲话
“齿舌尚有误触之时,何况天下黎民百姓多不胜数。兄弟有纷争,父祖评断;亲戚有纷争,族老评分;邻里有纷争,乡老评说这些何尝不是诉讼呢自古以来,天下何曾断了纷争。乱世有之,平世有之,盛世有之,圣贤在世亦有之。想天下无讼,不过是不明时世的人胡思乱想罢了。昔日,文王在世,兴于礼仪,众人息讼,人皆传唱,以为是道德高尚。其时地广人稀、文王轻徭薄役,而断狱公平,民得安居,小人复无机可乘,故而诉讼自息。
我私下揣测,为了彰显道德,而刻意息怂,这样缘木求鱼的举动,恐怕并非是文王之本意。而且,文王之世有没有诉讼呢先人多以为有没有,我独不以为然。若文王之世没有诉讼,息讼便应是稀松平常之事,又是什么难得的,会被众人所称颂呢由此可见,在文王之世,诉讼亦是寻常事”
“嗯,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戏志才放下报纸,揣摩了片刻,随口说了句,他随即便笑了起来。摘下了眼镜,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戏志才坐起身来,转向张涵:“主公,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东西能够说服人吧”
“不能么”张涵似乎很是诧异。
“自然不能自然不能”诉讼不被人喜欢,已经有千百年历史,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俗。哪里是一纸命令,几篇文章能够改变的。况且,官员们不喜欢告状的刁民,其中也自有原因,戏志才可不相信,张涵会不明白这一点。
“哦,还真是令人失望啊”张涵漫不经心的应付了事,戏志才不由自主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年前的一场大病,戏志才险些没死了。好不容易痊愈了,身体也差了许多。这段时日来,戏志才不再管事。而张涵但有时间,便常来看望他,饮茶品酒闲聊几句,两人随便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文臧,我自有分寸。你也知道,党锢株连万千,贻害无穷,士人但以保全身家为己任,全无半点风骨,实在是经不起摧残了”见戏志才的模样,张涵也不恼怒,正色解释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戏志才重新躺倒在躺椅上,仰面朝天若有所思。斜阳照在葡萄架上,也照在他的脸上,满架的葡萄藤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叶通透似晶莹的翡翠,几串小葡萄也像绿琉璃样熠熠生辉。
“不以言罪人不以言罪人”戏志才反复念了好几遍,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胸中酝酿,许久方低声说道:“主公,你想培养士人的风骨,这自然是件好事。明智之主莫不善纳人言。我也知道,献帝初至不适合骤兴大狱。可是,这天下终究是明智者少,没脑子的人多。时人只见你心慈手软,为政宽和。如今,外面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闲言碎语都传到我这个闲人的耳朵里了”
“文臧,这些我都知道。”张涵笑眯眯的,很是和蔼,“话总是要让人说的”
一阵微风吹过,戏志才身子一颤,他侧过头来看了张涵一眼,不由得暗中叹息一声,不知是谁人要倒霉了。沉吟了下,戏志才也不再想这些。归根结底,张涵是他的主公,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死别人总好过死自己。说起来,张涵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有人非要找死,却也不能拦着不是。
张涵倒在躺椅上,翻了翻报纸:“哼哼,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岂能容那些小人胡言乱语”
戏志才差点笑出声,他咳嗽一声:“主公,楚狂人当了博士以后,这文风可是愈发的犀利了”
楚狂人是田琼的笔名,去年迎回了献帝,张涵终于可以将不其学乡和牛山学乡升级为太学了医园和法园都稍逊一筹,差了半级。随之而来,张涵也封了四十五人为博士。田琼是大儒郑玄的弟子,在不其学乡讲学多年,学问也是上佳的,自然便成为博士之一。
“文臧,你这是什么话田琼是郑玄的学生,学识出众,所以,去年将不其学乡立为太学之一时,方会以之为博士。再说,田琼又不是我提名的,那是郑玄、卢植他们提名的文臧,你这是在侮辱田琼的人格侮辱我的人格”
张涵大为恼火,戏志才这也太不像话了。
戏志才拿起报纸,遮住脸上的笑容:“主公,田琼的学问是不差,可也不如郑玄、卢植和蔡邕等大儒吧”
“嗯嗯,那倒是”这是事实,大儒们活到老学到老,向郑玄,苦学四十多年,至今也笔耕不息,张涵也深表钦佩。
“那我能问一下,大儒们和楚狂人的稿酬,是谁的高”这个嘛,张涵咳嗽了好几下,才把话理顺:“这有什么嘛,文臧你这个人思想就是阴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那编故事的陈鸣道你知道千字拿多少钱嘛”
“,多少钱”戏志才还真不知道。
gu903();“出书的不算,报纸要刊登陈鸣道的稿子,每千字就得给他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