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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 白竹猪 2332 字 2023-10-01

地。左右无事可为,我每每便以之遣怀,打发时间而已,哪里当得如此夸奖,大将军的行书,天下皆知,还是莫要笑话于我”

想起长安之事,钟繇不绝唏嘘,随口谦逊了几句。

“元长过谦了,凡事说来容易行来难,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人人皆知,如元长者却少之又少。至于我的字嘛,当初或是不在元长之下。不过,这些年来事务繁忙,我哪里静的下心来练习,早就逊色不止一筹了,而元长厚积已久,突破在即,只怕不出三年五载,便会更进一层,我就更是望尘莫及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强求不得的。张涵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用在这上,书法的成就也就是如此的。在书法上他也曾下了很大的功夫,花费了无数时日,对钟繇难免有几分羡慕之情。

“是啊,元长兄的字可谓一绝了”

岑澜笑着凑趣。

审配也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几句。四个人说了阵儿闲话,张涵咳嗽一声,这才说起了新汉律来。

“草稿我看过了,诸位都费心了”

汉代继承了秦朝的制度。秦朝旧律法经起自魏文侯师李悝,共有盗、贼、网、捕、杂律和具律六篇。萧何定律,除参夷连坐之罪,增部主见之条,又增加了事律兴、厩、户三篇,合为九篇。叔孙通益律所不及。傍章十八篇,张汤越宫律二十七篇。起禹朝律六篇,合六十篇。到了东汉,汉律已增加到九百零六卷之多。

然而,汉律增加速度很快,法律条文猛增,成文不免就会混乱疏漏。盗律有贼伤之例,贼律有盗章之文,兴律有上狱之法,厩律有逮捕之事,诸如此类,繁杂错漏而没有条理。不是十分熟悉律法的官吏,根本不知道在审理案件时,应该援引哪里的法律条文合适。官吏尚且如此,具体的执行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钟繇这篇编纂,不过是将现行的汉律梳理通顺,新增部分条目,废除不合时宜的律令。在九律之外新增了劫略、诈伪、毁亡、告劾、系讯、断狱、请贿、乏留、惊事、偿赃、免坐、水火、法例、关市、卫宫等十五篇,改厩律为厩库律,废除了宫刑、夷三族、妖言等一百零七条,并新增四十三条。总之,完成的新汉律,共计二十四篇,六百三十七条。

从整体而言,新汉律减轻了刑罚力度,废止了许多严刑峻法。全面废除了包括宫刑在内的肉刑,建立了笞、杖、徒、流、死为主的新的五刑体系和死刑复核制度。当然,就张涵看来,新汉律依然过于严厉了。但是,事缓则圆。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这时代的专家还没有进化成砖家,意见还是值得尊重的。

对于属下立功,张涵向来是不吝啬溢美之词的,很是夸奖了几句,自然,三人各有其功,张涵是不会落下谁的。

“法令之类的,我不是很精通,这新汉律看起来是很完备了。就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其他意见,没有”

新汉律是钟繇主笔的,审配和岑澜颇有些不同意见,张涵也是听说了三人的分歧,才有这么一问。

审配和岑澜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审配低下头去,避开岑澜的目光,他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岑澜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摊开来讲。既然张涵都听说了,他不说反而不好,反正他也是出自公心:“主公,元长兄家学渊源,学识也好,为人也好,我都深感钦佩。不过,关于修订新汉律,我还是有些不同意见要说的。周礼说: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治世的刑罚就轻些,乱世的刑罚就重些,以警惕世人,这些都是常理。

当今天下,豫州有袁绍、东吴有孙策、荆州有刘表、南阳有袁术,加之巴蜀的刘焉、凉州的韩遂、马腾等,无一不是野心勃勃之人,表面上尊崇朝廷,实则割据一方,妄图问鼎天下。我看这天下远还没有到祸乱结束的时候。

时值乱世,一味的宽宏并非是件好事”

说白了,就是恩威并重,不仅要让人感激你,还有让人畏惧。民不畏死,奈亦何惧之。没有了畏惧,便没有人会服从,也就没有办法加以管理。暴力就是国家权威赖以存在的基础。

钟繇摇摇头,显然有不同意见;审配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什么;张涵眉头微蹙,有些犹疑。岑澜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主公宅心仁厚,诚是万民之福,士民同沐仁德。就拿上元节一事来说,主公只处置了刘虞几人,及其家眷,其余人等并无严厉处置。这自是主公仁德,不欲为此小事而兴大狱。朝中臣僚感念主公宽厚,已安下心来,多愿附之。

但是,有些人不明时势,恐怕会误以为主公软弱,我担心,将来还要多事”

乱世用重典无非是震撼人心。张涵以大将军行宰相事,本就不算名正言顺。若不能一举慑服人心,将来自然要发生变故的。人在做事之前,必然会衡量利弊得失,既然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万一成功了,则会名利双收,那负隅顽抗的人必然就会多一些。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幸好,张涵处死了带头诸人。不然的话,打着忠诚的旗帜造反者,肯定会层出不穷。

起初,听岑澜说话,钟繇还连连摇头,然而,听到这里,他就不好说话了。

钟繇加入张涵麾下时间太短,又素与袁曹等人有交往,可谓身处嫌疑之地。遇到这样的敏感问题,钟繇就不方便说什么了。而且,士人是讲究节操的。时势如此,张涵挟天子以令诸侯。钟繇为了保全身家,为张涵效力,在名义上也说得过去。这是人之常情,对己对人都交代的过去,可是,落井下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钟繇不好说话,审配也不说话。

岑澜觉得,新汉律过于宽厚了。审配却恰恰相反他觉得新汉律过于苛刻了。别看这二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侩子手,闻名遐迩的酷吏。可是,两人却不能说到一起去。审配家族势力很大,而新汉律重点打击豪强,他是不太愿意的。不过,这符合张涵的一贯做法,审配也是无话可说。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小鸟在鸣叫,张涵揣摩了一下,随即笑道:“仲连这是说了两件事呀我们先来说后面一件事。上元节一事,仲连说的这些,我都曾考虑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如此处置。你们觉得,我是否应该趁机兴大狱”

这个,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汉国养士四百年,心里倾向于大汉的多了。岂是能杀干净的。再说,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智者所不为也。张涵正挟天子以令诸侯,献帝的权威,就是张涵的权威当然,张涵的权威与献帝关系不大。大肆杀戮,只会破坏削弱献帝的正统地位,对张涵只有坏处,一点好处也没有。

在座的三人,这点事还是能看明白的。见三人摇头,张涵一拍手,说:“这就是了刘虞等人,重要之处在于他们的影响力,至于是夷三族父母、妻子儿女和兄弟,还是杀死妻子儿女,其实差别并不大”

张涵看看审配,岑澜犹豫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杀死刘虞等人,他的亲人来报仇的可能性并不大。而张涵的仇敌不可胜数,这些许人简直不值一提。夷三族,更多的是一种威胁恐吓。

“说到前者”

张涵整理了一下思绪,以让自己的话更为条理分明。

gu903();“律令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维护正义;不仅仅是为了惩罚罪犯,也是为了保护民众;一个人无论做了什么,他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负责任。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但是,这种惩罚应当是适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