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下来,高德不由得低头不语。张岳的话,句句在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说了高德,张岳回过头来,见王良得意洋洋,不禁冷笑一声:
“高德做的不对,你王良就可以鼓动村里人去抢水,去打架喽你还有没有王法啦如果我来的晚了,再死上三个五个,两村都送去劳役一批。我看你这个里长怎么回去交代
”
这回轮到王良耷拉脑袋,不说话了。这事想想,王良也不是不后悔。说起来,高庄和三姓村还有些亲戚关系。真要是打死了人,这可怎么交代。
“那是”
见王良虚心接受教育,张岳很是高兴。临近的村子多半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也常因为抢水什么的而成为世仇。这回两人都接受了,看来问题不大,他再劝说几句,也就和解了。
张岳正说的高兴,忽然看见远处飞起一小片乌云,那乌云很淡,体积也不大,可速度很快,转眼之间,乌云便越过了百十丈,又落了下来。随即一阵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嗡嗡声里夹杂着沙沙声一样。
说张岳官小,那是针对张涵以下整个官僚体系而言。在这里,张岳却是不折不扣的头号人物。他的怪异举动,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苜蓿人北望,那“乌云”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阵寂静笼罩了现场,没有任何人说话,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年龄稍大些的,人人脸色苍白,都已经认出了那东西。
高德呻吟似的发出一声悲鸣:
“蝗虫”
蝗虫,小名草蜢,别名蚂蚱,通常为绿色、褐色或黑色,是田野中最常见的昆虫之一,善于跳跃。蝗虫肉质松软、鲜嫩,味道相当不错,被誉为旱虾,可蒸可炸可烧烤,尤以油炸为佳品。当然,那是指蝗虫少的时候,一旦遭遇蝗灾,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数以万万计的蝗虫聚集在一起,宛如会飞的乌云,铺天盖地,遮云蔽日,所经之处无不赤地千里。蝗虫过境就是形容这一场面的。真要到了那时候,别说粮食,草都没的吃
蝗虫张岳闻声不由自主跳了起来。
水旱灾害总可以通过水利设施调节,可这蝗虫该如何处置,短暂的慌乱过后,张岳努力地回忆这方面知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三十几年的岁月里,既没有与到蝗灾,也没有听说过应该如何处理。
突然,张岳想起了一件事。张涵在传授灭蚊法的时候,曾经说过,昆虫都有驱光性。那就是说,蝗虫应该也可以用此法消灭了。不过,眼下这些蝗虫应该如何处置呢
张岳左右看了看,个个一脸惶恐,他只好强作镇静:
“别慌成鱼。我说你记一下”
“是”
主薄陈老夫子应了一声,用颤抖地手准备好纸笔。
“传令下去,乡村所有人等,均要下田除蝗嗯,以火把焚烧,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另外,要注意消灭蝗虫的虫卵,留意叶子里的卵包
在夜晚的时候。每隔一段距离,都要点船灯点船灯,就是拿个木桶,或者木盆,盛上水,然后。在一块小木板上点灯,放在水面上”
如此这般,张岳回忆着灭蚊的办法,依葫芦画瓢,越说越有信心,言语也流畅起来。一连说了四五条,张岳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命令书吏写一封公文,立刻通报消息给清河郡。
正说着,张岳留意到。王良欲言又止,就点了他的名: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也是胡乱说说。作不得准的”
“大人,说笑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人是愚者,偶尔想了个笨办法,也不知道成不”
王良小心翼翼地啰唆了一通,张悦此刻哪儿有心事听他说这些,耐心听了几句。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要有顾虑,我这里自有取舍,有功必赏,有过不罚”
“是”王良欠欠身,“我就是想起了家里熏蚊子,不知”
“好王良这个主意好若真有效的话,我给你记首功”
张岳一拍大腿:
“命令,从上风处点烟熏蝗虫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张岳环视一周,没有人说话。高德颇为羡慕王良,他思量再三:
“能不能拿网来捕”
“嗯,这也是个好主意还有没有
那就这样了,赶紧行动起来,蝗虫一过赤地千里,万万不轻忽”
“是”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去了。
蝗虫黑鸦鸦的,笼罩了好几亩地。这里就是高庄的田地。正在田里干活的高明,见了蝗虫,早就慌了神,正挥舞着家什,驱赶着蝗虫。密密麻麻的蝗虫随着他的挥舞,漫天飞舞,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高明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耳畔全是蝗虫振翅的声音,眼睛里也都是蝗虫飞舞的身影。不时,还有蝗虫扑撞在他脸上、鼻子上、嘴唇上,逼的高明连口都不敢开。
高明一手遮住面门,一手胡乱正挥舞着,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高德瞅准机会,一把抓住高明,把他从蝗虫堆里拉了出去。只见他脸上花里胡哨,涕泪横流,像个大花脸。高德看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巴掌拍上他脑袋上,高德喝道:
“明伢子,不赶紧回家喊人,在这干啥呢去,把全庄老少爷们都叫出来”
看着高明跑远的背影,高德大喊:
“记住多预备柴草、火把,拿烟火熏蝗虫”
“元溪,情况如何”
张涵风尘仆仆进了屋中,张涧正在将军府正堂旁边左耳房内视事,闻言抬头一看,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