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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闲话上
“公礼请”
“主公请”
建宁四年171年,张涵忙的都快飞起,张昭却很悠闲。闲来无事,张昭就和项让聚到一起,喝酒闲聊打发时间。
一日,两人说来说去,便谈到了族学之事。过年期间,族人没少来拜访,来访者多半会提到此事。张昭表示需要考虑考虑,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终归张家是要用人的,用自己人更放心些儿。
答应是答应了,但张昭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公礼,族学之事,你就真没有什么想法”
饮酒半日,项让也有些飘飘然,熏然欲醉。听了张昭的话,他没有直接回答。族学之事事关重大,他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年间他比张昭清闲多了,早就仔仔细细地琢磨过此事。然而,正因这事关系全局,项让考虑的多,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如今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他也就没那么些顾虑了。
喝了口酒,项让考虑自己的话应该怎么说。
“哎,人老了,酒量也不行了,没喝几杯,就醉了”
“是啊,人一喝醉,就愿意胡说,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项让一提话头,张昭就明白了,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
“小郎君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我总有些看不明白不过,小郎君这人不简单,很不简单呐”
项让摇摇头,举杯一饮而尽。
“族学这事,不是坏事,是好事。小郎君说的对,驺县张氏想要兴旺发达,一个要钱财,另一个便要人才了。张家的名声恐怕来着多是趋炎附势之徒,反不如在族学上下些儿工夫。家里可能要多花些儿钱,补贴一下族里的开销。我粗略算了下,一年下来,大约得要五六百万钱。
不过,都是自家出的东西,除了布匹值些儿钱,其它的也不算什么。
从长远来看,这钱花的值得,张家应该花,也花的起。”
项让说到兴起,满面红光。他没有详细解释,有些东西不用细说,他能想到的,张昭也能想到。
“小郎君在族学做的如何”
“好”
张昭不想夸自己的孙子,但张涵确实做的很好,就算他自己去做,也不过如此。
“项让斗胆问一句,与主公年青的时候相比”
“比我强,强多了”
张昭哈哈一笑,心中大快。看着张涵,总令他觉得自己老之将至。然后继有人,他还是开心居多。
“不错项让还真没看到过,象小郎君这样出类拔萃的。小郎君在族学真可谓”
项让想想,说了八个字“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项让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饮酒,有些话不该说的,但他管不住自己。当初张昭问他,他不想为子孙留祸,存了私心,便没言语,实是心中有愧项让想到此出,偷偷看了张昭一眼。
也许他是醉了,项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借着酒劲,今天就说个痛快,他连饮数杯,却觉得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眼中锋芒闪烁,项让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现在驺县张氏当家的,是主公。二十年后,会轮到谁当家”
“当然是”
张昭机灵灵打了个冷颤,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酒劲一下过去不少。这个问题好不突兀,张昭本想说是“张何”。
张何是嫡长子,平日里为人做事也还说的过去,作个族长措措有余。可是,话到口边,不知怎的,他却犹豫了“汉当六百,延纪六载”,二十年后
他不由深深看了一眼项让,项让恰好也在看他。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小郎君是个安分的人吗”
“不是”
张昭昧着良心,也说不出别的。张涵看似宽宏大度,做事却极有主意,他若是安分守己之人,那天底下就没有不安分的了。
“小朗君天资聪颖,才具过人。如果真是小郎君能否”
酒醉心明,项让话说到中间,便含糊其词了。
“”
张昭无言以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张何心软耳也软,当个族长尚可。若是却未必合适。到时候,如果以张何为主,出力的多半还是张涵。张涵人才没的说,只看他在族学能做到这个份上,就知道了。
可是,不论是谁,都不会喜欢一个众望所归、功高盖主的。而张涵也非甘居人下之人。世事变化莫测,到时候,谁也说不准
这天底下什么都能让,唯有一把椅子让不得
张昭郁闷地喝了杯酒,不愿意再想下去。
豪门世家中不知多少刀光剑影,他经历过,也参与过。然而,知道是一回事,想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如是,却没有人会高兴。
“哈哈,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项让狂笑一声,连饮了几杯,终于如愿以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自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