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回来”杨逸真大惊喊喝,然而那小泼猴早闪进了林深处。
“怕什么,这小东西灵智已开,丢不了。”乐天取下腰间的酒囊灌了一口,又丢给了杨逸真。
两人小心翼翼深入林间走了一段,杨逸真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地图,看着上面的阵位出入之法,连连皱眉,他已然明白,这里是巫门暗中经营的一处药府所在地。
两人兜转了几圈,眼前景致倏忽一变,出现一大片粉雾笼罩的天地,郁结飘浮在地面上,粉中带紫,紫中含红,妖艳非常,醉人的香味扑面而来,令人微微发晕。
“这里有人”乐天突然惊呼。
“有人”杨逸真收回望向雾瘴中的目光,大吃一惊,顺着乐天手指方向,发现不远一株老树下,竟然搭了一座小屋棚。
一个头发灰白的蓝衫老者推门而出,站在屋棚外,一声不响盯着两名闯入的陌生年轻人,他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何人闯老夫禁地”
杨逸真稽首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面无表情道:“老夫是谁,你们管不着,速速退去,老夫不问你们闯阵之过。”
杨逸真好不容易到了地头,哪肯甘休,当下振声道:“在下师兄弟一行受人所托,前来取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取药”老者清瘦的身形一闪,阻在了两人与迷瘴之间,“老夫在这里守了整整十庄。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也配来跟老夫分一杯羹”
在这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憋了两天,乐天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怒道:“老鬼不要不识好歹”
蓝衫老者蓦然震天大笑,一张古拙清奇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和狂傲,指着乐天两人道:“老夫出道三百年有余,敢当面骂我老鬼的人只怕还没有出生,你们倒是说说,谁托你们来的,你们又是哪家紫府门下”
杨逸真一见难以善了,只好道:“晚辈两人同为昆仑门下,此次受灵巫一人所托前来此处取药。”
“昆仑门下”蓝衫老者神色不变,“昆仑派又如何,老夫行走九州四海,头顶一片天,脚踏一片地,天下苍生在老夫眼里都同一等。”
话虽是这么说,他语气倒舒缓了少许,又道:“托你们前来取药的可是一个叫巫羡鱼的女娃”
杨逸真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蓝衫老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颓然苦笑道:“老夫自讨苦吃,这又是何苦由来,何苦由来”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对杨逸真两人再无敌意。
面急转直下,杨逸真和乐天都是一头雾水,却见蓝衫老者背手缓步回屋棚方向,竟是弃两人而去。
“吱一一吱一一”就在这时,六耳不知何时已经钻出了迷阵,欢叫着绕乐天两人兜了一圈,忽然竖起六只尖尖的耳朵,不住吸着小鼻子,一个闪身就窜向了迷瘴。
“回来”乐天大惊,不料甫钻入迷瘴的六耳猕猴,转瞬就给无形之力弹了出来,几个翻滚后,歪歪斜斜企图站起,跌晃了两下,翻着肚皮躺倒在地,咿咿呀呀蹬足叫了几声,没了动静。
“中毒了。”杨逸真和乐天同时泛起这个念头。
“不要碰”乐天被蓝衫老者一惊,手又缩了回来。
衫老者忽然出现在六耳躺倒所在,一边观察一边抬头对两人道:“这株失魂花已经生长千年,早已秉天地精华、草木成精。
“那毒瘴非烟非雾,乃玄妙灵气,无孔不入,等闲修士有所准备也难以抵挡其侵袭,虽是无法致人于死地,但却可令人沉睡不醒。”
乐天知道六耳无事,心底气又冒了上来:“老头,你吹什么大气,本人与火同德,天生无惧万毒,哪怕这小小失魂草。”
蓝衫老者回身冷冷道:“你若想睡个三两年,便去一试,老夫也不阻你。”
乐天身外火光一闪,就要冲出,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嘿然道:“老鬼,我偏不上你当。”
蓝衫老者不与乐天计较,不见他如何动作,在他手中本忽忽大睡的六耳开始有了知觉,被丢下地后,很快就醒转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东张西望。
杨逸真察觉到眼前老人来历不凡,不敢怠慢,借机再次请教:“敢问前辈是何来历”
衫老者老眼精光一闪,稍稍打量了杨逸真一眼,拍拍手,叹息道:“老夫山野散修,无名无号,不足挂齿,你要看得起老夫,就称一声蓝山老叟足矣。”
“蓝山老叟”乐天念叹了一遍,直摇头道:“果真野人,中土修真界无有此等名号。”
见蓝山老叟心思驰越,杨逸真有心试探道:“前辈似乎认识巫羡鱼姑娘”
蓝山老叟一扫两人,片晌不胜嘘地自嘲道:“八十老娘倒绷小孩儿,临老给一个小姑娘算计了一把,苦苦替她守候这失魂花,老脸丢尽了。”
“什么”杨逸真大出意料,“那,前辈您取这失魂花有何用处”
蓝山老叟捋了一把颔下三缕清须,反问道:“你们堂堂昆仑弟子,如何又为那小巫女驱使”
杨逸真哑口无言。一来双方并不熟识,二来他隐隐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巫羡鱼的设计,不得不小心从事,不敢轻易吐实。
蓝山老叟摇头叹息一声,自顾道:“可惜你们来早了,这失魂花至少还要半月才可灵体完全分离。”
“来早了,这”杨逸真一窒。
蓝山老叟仰天极目片刻,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那女娃都等不及了,老夫也不想再等了,今夜子时提前取花,你们二人稍安毋躁,到时莫要给老夫添乱就成。”
杨逸真和乐天你眼望我眼,皆想不到事情有此转机。
月上中天,恶龙泽深处。
随着心法运转,杨逸真渐入佳境,形神俱妙,整个躯体充斥着天地轻灵之气,大盈若虚,心灵至纯至净,一片空灵,神念如同涟漪一般自内而外扩散开去,方圆数里一草一木在心灵世界中纤毫毕现。
忽然他感到了一丝轻微的波动,细细寻来,又不见什么动静。在他附近除了乐天,以及正在筹备取那失魂花的蓝山老叟,和一只猕猴,再无他物,可他却隐有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一般。
“你们两人好生替老夫护法,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蓝山老叟的话,杨逸真回神归窍,与乐天一起,观察着渐渐退去的迷瘴。
天上的月华洒在大地上、林木间,幽森而清例,此时正是草木精灵吸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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