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就离山而去,你女儿更是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放眼里,妾身在这里等你回来作主呢”说罢撇头重重一哼箫云忘愕然,螟目出神片刻,突然道:“真儿如何离得去事情只怕不这么简单吧
凤岚一副早知如此的生气样,道:“你那徒弟跟妾身赌气,怎么离山的妾身不清楚,只是你那女儿却怪到她娘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箫云忘本心中有事,熟知爱侣性子的他,登时沉不住气,负手不耐道:“清儿一向性子温和,跟你反目,只怕是有相当误会我倒是要问你,真儿怎么离山,只怕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凤岚登时站了起来,怒道:“好啊是,是我凤岚出言相逼赶走了你的宝贝徒弟,气走了你的爱女,这玉霄峰妾身是待不下去了,妾身走就是了
箫云忘低叱一声:“无理取闹”拂袖转出楼堂
凤岚厉声道:“你站住,你说谁无理取闹了
箫云忘旋风一般回转身来,正视凤岚,夫妇两人对峙良久,凤岚终是不敌,垂首软弱道:“妾身不过是跟真儿挑明了那双修疗伤之事,说清楚事情轻重,叫他不要误了清儿前程妾身哪里有赶他走了,妾身一心为清儿着想,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还说”
“够了”听得两句,这实情他就能推之八九不离十
一个绿裳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才对箫云忘低低叫了声“爹”然后缓缓越过了他,站在凤岚七步之外,凝视她良久,才道:“娘,本来女儿是一心回来跟您道歉,只是听了刚才的话,女儿很伤心,很失望”
凤岚脸色苍白一片,指着两人,身形摇摇欲坠:“你,你们”
箫清儿回望箫云忘一眼,惨然叫道:“娘,你为何不肯易身而处地为师弟他想想,你难道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他会有多伤心
“况且你不问问女儿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如今可好,师弟他人不知去向,他这样的状况,您的良心能安吗,您说说,你说说呀
“爹一一”说着,箫清儿惨呼一声,回身就扑进了箫云忘怀中,痛哭不止
箫云忘一面温声安抚着爱女,一面冷视着凤岚,责难和失望在他眼中徘徊
“都容不下妾身了,妾身这就走,这就走”凤岚秉性刚烈,性子急来如火,蓦然冲过门廊处的父女两人,作势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箫云忘一句话截住了凤岚
“哪里来,回哪里去”凤岚气极道
“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闹脾气,究竟谁的错,你心中当真没个是非么”箫云忘极力压制胸腔的怒气“爹娘”箫清儿轻轻离开箫云忘的怀抱,上前拉回凤岚,站在两人之间,“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这就去王母峰苦修仙法,不再为你们增添烦恼,只求你们设法找回师弟,女儿就心满意足了”说罢,箫清儿缓缓穿过两人,腾身御剑冲天而去
天渐渐大明,玉霄峰却是一片死寂
东出昆仑,暂时来有去向的杨逸真,是夜栖息在昆仑怒江源头沿岸的山洞中
山头风急,寒冷的空气入了肺腑,纵然有皮裘裹身,杨逸真还是禁不住连打几个寒嚓他呼唤了几声,一早飞得不知去向的青鸟,叼着一串红亮亮的果子飞了回来
“你这野鸟”杨逸真没好气地冲着盘旋的青鸟骂了一句
“咕咕,臭小子,接着”音鸟松口就将野果连藤扔到杨逸真头上
杨逸真匆忙离开仙府,未带干根,连夜远行数百里,又失去了辟谷之能,早饿得发慌了一串酸甜带苦的野果,他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前面是不是有个小码头,还有个集市
青鸟怪叫了一声,闪电冲向高空,盘旋一阵后又落了回来,叫道:“嘎嘎,船,看见一只大船,好玩,好玩”
“大船”杨逸真大觉奇怪,他印象中河阳镇从来没有大船停靠,暗骂这妖鸟少见多怪,不过也确认了目的地所在,“青鸟,我们走,就去那里
青鸟怪叫一声,狂风卷起,倏然化做一只巨鸟,展翅落在崖口上杨逸真刚爬上去,青鸟就腾空扑下了河谷半空,冲着急速奔流的河面上滑翔而下,堪堪掠过浪涛翻滚的水面,迅即拔高而起,奔往天际,大地山川尽在人鸟之下
在青鸟的法力护持下,杨逸真在一阵平飞后才勉强坐稳,回头再看了一眼昆仑山,心中万般惆怅,转即又想起了河阳镇的一草一木,只怕如今一切早物是人非了
在蜿蜒回转东南向的河湾处,杨逸真果然见到了码头处有一只巨帆大船他令青鸟在一市集几里外河岸上一处丘陵落下
“嘿哟,嘿哟”码头上装卸货物的一群脚夫正高声喊着号子,踩着舷板,承上接下南北陆路,水路,货物如流水一般从各地行商手中来回周转,在市集百货行市里买卖交易,外地的米根布匹,换走山中的药材和兽皮,自然也少不了过冬的木炭
杨逸真走上码头,站在集市口,仰望那高大的牌坊,再度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一股的浓郁乡情油然而生他最终把目光定在了“归来去”那个在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客栈招蟠上
顺着人流,杨逸真不自觉地走进了客栈大门,抬眼望向柜台,有着一男一女,却难与当年的两人重合起来,再仔细落在那花信少妇面上,眉眼竟有些眼熟
“公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一个小伙计蹬蹬跑了过来
杨逸真愣了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头一回听人叫他公子,不免感觉有些奇怪,扫视一下大堂,道:“来碗粥
小伙计有些意外,赶忙讨笑道:“公子是初到此地,想来不知我这等山野之地也有风昧小吃”杨逸真笑了笑,打断道:“就要碗粥
小伙计呆了一呆,见杨逸真一身打扮,可不甘心,又继续劝说,这时,柜台上那少妇喊道:“公子,别听那小子瞎嚷,大清早的给公子随便来点清淡小点还不快去”她后一句冲那小伙计喊去,说罢她小心看了眼内堂角落
小伙计挨了骂,挠挠头皮,回头冲后堂伙房扯嗓子喊了去,这才领着杨逸真进了天并内角落一个空桌落坐此时客栈内人烟甚少,杨逸真对面角落一桌颇为引人注目,为首是一名二十七八光景的华衣青年,另几名更像是随从护卫模样的魁梧大汉,一行举止颇有军士杀伐之气,远近的坐客都不敢多看
杨逸真目光再改落到柜台上,那少妇秀美丰盈,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心中忽然像打开了窍,一个人影浮上了他心头,原来是她
再看看她一旁那名敦实汉子,想来是她的丈夫吧,杨逸真心中升起了一阵难言的滋昧
两碟面糕小点,一碗小米粥很快就摆上了桌子
杨逸真见那小伙计一旁闲着,就将他叫了过来,问道:“伙计,这客栈原来东家呢
小伙计露出了奇怪之色,小心翼翼道:“公子您知道这”见杨逸真点头,他偷看柜台方向一眼,才低声道“原来东家半年前染了邪病去世了,他女人觉得这里有妖邪,把客栈甩手盘给了郭家,喏,就是现在老板娘,她待人可好了,这里人都叫她筱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