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弗雷德在一边假公济私地滥用职权,她根本连病房的大门都踏不进去。少爷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但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变残废,她这才放心。
少爷,自从你认识了我之后,也跟着一起苦逼了。唉
“快一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弗雷德站在门口把风。
她不明白,约阿希姆为什么要这么劳师动众地弄那么多士兵来看守,他儿子又不是杀人犯
鲁道夫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稳,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就是一时醒不过来。想到那一刻他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她忍不住哭了,林微微,你这个胆小鬼,自私鬼,何德何能能让少爷这样对你他可以为你付出生命,可是你呢,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以前迷恋亲王,后来贪生怕死,又去顾虑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如果错过了这段真情,也是活该啊。
心里难受,眼泪更是止不住,一滴滴往下掉,落在他的脸上。真是思念成灾,泪珠泛滥呀
握着他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弗雷德在一边监视着,千言万语化作绕指柔。
鲁道夫,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纳粹帝国还等着你去卖命
念念不舍地离开,可没想到,这一次竟成了他们最后的相见。
坐在车子里,微微仍然是悲伤难忍,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象,默默地擦眼泪。弗雷德看着她,沉默不语。他这个警察倒也是当得称职,执意要将她送回住所,微微的脚还没好透,他便搀扶着她。
她一跳一蹦地向上爬,心情不好,也不想张嘴。两人沉默着,楼道只听见拐杖声和沉重的走路声。
在角落里爬出一只蜘蛛,又肥又大,把微微吓了一跳,要不是腿脚不方便,早就炸毛了。
弗雷德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去,扑哧一脚把它给踩扁了。
微微抬头望他,顿时无语了,心里不由一顿腹诽,果断且残忍,嗯,很符合他盖世太保的身份。
正想着,就听见他在耳边,道,“你看,这蜘蛛的存在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妨碍到了不该妨碍的人。如果没有人看见它,它没有妨碍任何人,自然也没有人想要弄死它。”
这话说得绕口,而且似乎话中有话。
见她愣着,他便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她看着他摇头,太深奥了,单细胞大脑的人表示压力很大。
弗雷德叹气,“你最好能明白。简妮,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见他说得认真,脸上神色严谨,她一愣,不禁点了点头,接口道,“嗯,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我赞同。我们都是些小角色,不过是大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如果其他部件要运转起来,也只有跟着动的份,无法反抗。即便罢了工,后果也只能被替换掉。”
这就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悲哀,她岂能不知她不但知道,而且看得比他们每个人更清楚
听她这么说,弗雷德的蓝眼中反而露出一丝惊讶,但随即轻笑,“简妮,你比我想得要聪明、要明白事理。既然你知道,那希望你在有些事上不要太执着,懂么”
既懂也不懂,懂的是他所说的无奈,不懂的是,她执着什么啦
但,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38年3月取消犹太社区,全部转入私有化,必须向政府交税。
4月,执行犹太人财产登记。
6月,取消犹太人经商权。
7月,强迫犹太男人名字上标注以色列,女人萨拉,并在护照上标注犹太。
纳粹对犹太人步步紧逼,迫害接连升级,在民族怨愤的煽动下,有人在有轨电车上绑了炸弹。炸死了不少无辜的日耳曼人,对此,纳粹政府高度重视。为了惩罚作俑者,一批党卫军以及盖世太保连夜冲进了民宅,当场枪毙拒捕的若干人等。
他们是否真是幕后黑手,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都是犹太人,而且,都曾反抗过纳粹政府。
因为电车爆炸案,日耳曼老百姓对犹太人的憎恶感不断上升,种族阶级的斗争也日益白热化。经常有醉汉、无业人士在街上怒骂戏弄犹太妇孺,警察路过不但不禁止,反而助威叫好。
犹太人在特定的时间不准去公共场所,犹太教堂被迫关闭,就连走在大路上都要给纳粹军官脱帽行礼。犹太群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低等人种,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林微微不知道鲁道夫去了哪里,不但医院里见不到人影,就连他们里宾家的城堡也是人去楼空。弗雷德是她认识的唯一知情者,可是,想要撬开他这个上了三保险的嘴巴,简直比登天还难。
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猜出几分。约阿希姆既然是政界要人,那么首都的议政厅里必定有他一席位置,随着战事的慢慢拉开,作为元首左右手的他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在这里逍遥。老爹去了柏林,那么儿子呢不管是去柏林,还是巴特特罗茨,总之他是不告而别了。
对此,林微微颇有异议,小样儿,你就算不想让我伤心,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地离开,此乃非大丈夫所为也
虽然不满,却也无奈。午夜梦醒,似乎总听见他曾在耳边说过的那一句,简妮,我对你爱,至死不渝。
惊醒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一颗心像是被人当成靶子,上面插满了利箭,痛得叫人想去死
唉,唉,唉,林微微,你真是活该啊。拥有的时候在挥霍,如今知道去珍惜了,却后悔伤心又有什么用呢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罢了罢了,要去的总要去,留是留不住的,那些美好的片段就当记忆永埋心底吧。如果有命活着,自然会有缘相见,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心痛就痛吧,反正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穿到这个苦逼的年代,生啊死的,情呀爱的,早已是身不由己了。
没了鲁道夫,德国更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她数着手里的马克,再次认真着手于出国避难的计划。
当然,嘴里说说永远要比付诸于行动要简单。要办理德国官方批准的出镜手续倒是不难,难就难在去美国的签证,没有签证,到了海的那一头一样会被遣返。德国那么多的犹太人,而美国每年只接受15000的难民,剩下的人自寻出路,移民之路就跟希特勒想攻下苏联一样,难若登天。
去不了美国,只能留在德国,她的心情压抑万分。每过一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就是奇迹了。
转眼,夏去秋来。9月,里宾特洛普在慕尼黑和英法意三国商定苏台德地区问题,之后,纳粹的武装部队在三国默许下,顺利进驻苏台德,解放了那里的德国人,德军武装力量日益壮大。军队庞大,开销也直线上升,希特勒积极备战,国家资金短缺,他的如意算盘恐怕早就打在了犹太人的财产上。
水晶之夜,也离之不远了
10月的天气已经渐凉,但阳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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