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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 桃次郎 1987 字 2023-10-01

为自己有义务替绯云做点什么。龙把绯云埋葬在小河边,那是条很普通的河,普通的叫人难以肯定他是否能够称其为河。绯云的坟也很简陋,没有鲜花没有坟墓,甚至连块墓碑也没有。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挖一个能够盛下他尸体的坑,已经是体能的极限了。

龙安慰自己:“他不需要墓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夕阳把粗糙的光晕撤下来,落到河滩上,便渗了下去,微微泛器起沙砾状密密麻麻的光影,微弱的交织着,仿佛一滩的沙金,落在河面上的却加倍的反射开来。浅浅的河水回光返照般的发亮,俨然深不可测。天渐渐暗下来,水声却因为世界的静籁而变得更为清响,淙淙流向远方,渐渐淡出,终于和原野融为一体,渗进苍茫的黄昏。龙凝眸远望,试图分辨天与地的界限,可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模糊。眼睛酸了,他用手揉揉,打了个喷嚏。突然很想洗澡。倒不是因为身上脏,只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条河,平凡无奇的河。之后,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怕都不会再回来,就算能够回来,怕也认不出就是这条河。毕竟它只是普普通通一条河,唯一称得上特征的景观只有这夕阳下的坟茔。

夕阳终会落山,那坟也不过是个小土堆,连碑也没有。龙迅速脱光了衣服趁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跳下小河。他游得很慢,怕一下子游完,就再也没有不离开的借口,他动作笨拙,却充满活力,像一头咬牙切齿挣扎的猛兽。水很凉,冷冽的触感刺激了他的神经和大脑,下意识的继续思考刚才那个问题。

真不明白他问自己。我为什么对这河恋恋不舍呢因为这里死了两个人他一向胆大,可这不等于对死人有什么特别兴趣。他游到了对岸,凶猛的翻了个身,向起点游去。

而且,我并不喜欢那两个大人,他又在胡思乱想。他们对我并不好,黄头发的还杀了妈妈妈妈死了。心脏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妈妈死了”刺痛感麻痹了他的心脏、大脑、四肢

“爸爸也不在了”他意识到自己在下沉,却不想挣扎。突然间,他猛然醒悟到自己为何对这里依依不舍,那是因为离开这里之后,他就是孤身一人了。无限的天地,莫测的未来,他将孤孤单单的面对。他很害怕,真想有个大人来保护自己,可是妈妈死了,爸爸失踪了,就连诱拐他的两个男子也死在这里了。他是孤独的,一种巨大的悲伤破茧而出,浸透了他的心房,他惊叫,哭泣,冰冷的河水呛进喉管,仿佛一口钢刀刺进肺里,痛啊他死命的挣扎着,无声的咆哮着,恨与愤怒赶走了恐惧和悲伤,他奋力划水,好象并非为了游泳,而是要把这冷冰冰的水,撕得粉碎。他把自己想象成宝剑,要这人世间所有自己还并不能真正理解的愁苦斩断,他想象着自己朝目标全力刺去,却发现水从头上退下,他已经游到岸边了。

他迷惑的站在沙滩上,水没过小腹,上半身被温暖的夜空包围着,仿佛置身于母亲的里。他步履蹒跚的走上岸,感觉自己像是又出生了一次。夜风吹拂着湿漉漉的裸体,粉红色的皮肤下,健康而美丽的肌肉兴奋战栗着,一如撞上蜘蛛网的昆虫。

他摸了摸胸口,叹了口气。瓷器般冰凉细致的肌肤下,隐隐有蔷蕾耸起。龙忧郁的咬紧唇角,秀挺的鼻梁在脸庞上投下冷峻的暗影。得想办法再哭一次才行,她很清楚,女孩子独自流浪不会是件愉快的事。又叹了口气,龙雷穿上内衣,打算穿外套时,想起了绯云的遗物,于是赤着脚走到坟前,把那堆铠甲搬到河边,

洗涮干净,她先把“龙宝石”挂在颈子上,又穿上神铠白银之圣殿,把圣剑正义之铭刻佩在腰间。尽管她身材高颀,比同龄人高很多,可剑和铠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龙盾火红之荣耀无论如何也拿不动。于是只好摘下龙宝石,按绯云教给她的方法,召唤来红龙梦魇之黄昏,把剑和盾放在龙身上,再次回眸,向绯云与摩兰的坟行了注目礼。史上最年轻的龙骑将,西古尔德龙雷乘龙飞去。当她升上夜空,多少人长夜难眠的人误以为天空出现了新的星座。

沧桑

洪水退后,龙之介和文明也再度出发,踏上了游侠之旅。

他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自由自在的漫游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尽其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风之子”乘风而来,逐风而去,他们的名字就这样传遍来了大地,哪里有不公有冤屈有压迫,哪里就有人传颂风之子的名字,默默祈祷他来伸张正义。

龙之介和文明就这样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文明说:我们应该去找谬斯了。

龙之介望着寥廓的群山,沉思良久,说:“的确应该去找她了,我差点把这约定给忘了。”文明微笑道:“就算你忘了,我也会一直记者呢。因为,我是你老婆嘛不就是要帮你记着记那。”龙之介笑道:“是呀,你可比我脑子好用多啦。”说这话的时候,龙之介乘坐在文明体内,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分开了,因此“彼此”、“你我”、“个体”这个概念已经在他们的头脑中渐渐淡化,仿佛文明就是北条龙之介的皮肤,北条龙之介就是文明的心脏。他们把彼此融合为自身的一部分,与此同时男人获得了主控者的成就感,女人则获得了被保护者的安全感,他们已经二心一体,成为一种新进化出来的半机械人形生物,他们就这样二体一心的朝着那群山的尽头飞去,飞上岑静的青天,魔域就静静悬浮在蓝天白云之间,成了装点天地间那抹空白的风景。

龙之介和文明没有找到谬斯,魔域内一片荒芜,谬斯的居室内也早已人去楼空,桌椅上承着厚厚的尘埃,宁静的恍若天地初分。

龙之介叹了口气,说:“她走了。”

文明立刻帮他把下半截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罢。说不定她还会再回来呢。”

龙之介说:“也好,我们流浪了这些年,也累了,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文明笑道:“那,我们现在就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在把园子清理出来,可以种一些麦子和蔬菜,我们还可以在池塘里养鱼,你不是喜欢吃生鱼片嘛以后我天天做来吃。”

龙之介也笑道:“你想的可真美,可是,要想吃到自己种出来粮食养出来的鱼,我们可得再等一年半载。现在什么都还没有,你就想的这么美,真像个管家婆”文明咯咯的笑起来,机械与金属摩擦生成的笑声,听起来也是那么快乐。

拿定主意后,他们就飞下魔域,去临近的集市买各种生活用品。

文明走在大地上。龙之介说想看日出,她就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一直走,突然,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喀嚓

吓得她一下子跳开,低头细看,原来是一只破碎的玻璃瓶子。瓶子已经被踩得粉碎,多边形的碎片滩在泥浆里,露出地表的部分反射着橘红色的晨曦,仿佛一团蠕动的血渍。瓶子里还有一卷信纸,似乎写满了字迹,不过已经被污泥浸渍的不成样子,看不清了。文明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