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劝慰,又冲倾城狠狠的瞪眼,气他不该对无心说实话。
倾城担心小迦,也无暇多作解释,嘱托温妮莎保护无心,匆匆去了寝宫。倾城推开沉重的宫门,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金壁辉煌的殿堂里没有一个活人,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把白孔雀翎编织的地毯染成了深红色。倾城翻开一具尸体,根据装束断定死者是一名近卫军官,凝固在脸上的是一种混合了惊奇与迷惑的表情,显然没有经过任何抵抗甚至连抵抗的念头也没有来得及兴起就被一剑切断了喉咙。
假如只有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死去倒也不足为奇,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大厅中近百名侍卫全部在死亡的刹那留下了同样的表情和同样伤口的,精密有如被同一台机器加工出来的零件。楼梯上同样布满了尸体。倾城跨过了无数具尸体,一直爬到了六楼,才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总算赶上了,”他松了口气,正要走上楼去,就在迈上台阶的刹那,他忽然停下脚步,慢慢的退了回来。房间里,两个女人的战斗已经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两个一摸一样的绝代佳人相对而立,一个身穿龙袍雍容华贵,一个白衣如雪飘逸若仙,两个人深深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要沿着彼此凝视的目光走进对方心里去。倾城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寻找隐藏在心里的暗影,”皇帝率先开口了,仿佛在对着镜子说话,“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影子”
“你错了,”春江水月摇摇头,安详的凝视着她的眼睛,“真正是影子的人是你,世上不需要两个春江水月,你的存在价值到此为止。”
“说得好,世上只有春江水月,”皇帝按剑冷笑道,“能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话音方落,她已经冲天而起。一声轻吟,魔剑出鞘,七尺血光凌空劈下
“结束吧,噩梦大乘剑神先天潜力剑”血色的剑光如潮水般喷涌出来,爆发的剑神潜力形成了无所不在的场,就像大地磁场决定了永恒不变的东西南北,潜力场中唯一的方向通往地狱。
“先天潜力剑太可笑了”生死一发之间,春江水月忽然粲然一笑,反手将两把木剑对接起来,构成了一支长达七尺有余的弧形长刀。
“睁大眼睛看着这才是剑圣春江水月的真正实力”她双手紧握长刀中端飞身射向皇帝,长发随风飘扬,恍若一道银色的瀑布。
“阿修罗道逆天潜力剑”
木刀撞上了魔剑,刀锋交击处激荡出了连光和时间也无法逃脱的黑洞,顷刻间将洪水泛滥般的剑神潜力鲸吞干净。
激战中的两人一触即分,擦肩而过。春江水月单膝点地横刀冷笑。皇帝失神呆立,恍若身在噩梦之中。开启异次元的黑洞悬在背对着的两人之间,犹如一面黑色的镜子。
锵半截剑刃跌落在玉石地板上,溅起一串惨淡的火星。
“不不可能”皇帝手握仅余半尺的断剑,面色惊骇如土。
水月徐徐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真正的春江水月是不需要依靠神兵利器的,你这假货即便掌握魔剑也没资格成为它真正的主人。你已经输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剑圣春江水月,我是皇帝我没道理输给你呀”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错了。”水月缓步走到她跟前,怜悯的望着她的眼睛说,“你只是我的替身,你的人和你记忆中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不我、我我不是”
“你就是”水月冷酷的宣判了她的命运,“如果你乖乖的做我的替身,现在当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可惜你太贪心太自不量力,妄想取我而代之,我现在不杀你就算天大的仁慈了。”
“凭什么我是假的,你却是真的,这太不公平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
“凭什么”水月嘴角渗出一抹凄凉的苦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说完,她抛下木剑,转身离开了寝宫。出门的刹那。她看见浑身浴血的春江无错蹒跚走来。她没有多停留,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开了。
无错第一眼看到她时不由喜出望外,正要开口,却被春江水月冷漠的眼神冻结了。曾几何时,他最熟悉的人竟变得像个陌生人。他呆呆得望着水月远去,忽然身后有人呼唤他得名字,他回头,看见了面无人色、目光呆滞的皇帝。
“我是假的我是她的替身,呵呵你相信吗我是假的”皇帝痴痴的笑着,眼睛虽然盯着无错,可散淡瞳孔里却没有了人所应有的生气。
不需要再做解释,无错已经全明白,柯蓝说的全是真的。
“不,你是真的,你是帝国的皇帝,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春江水月。”他抱起她,哽咽的安慰道。
“我是春江水月不我不是,我是假的无错,你也是假的吗”
“我们都是真的,至少,我是真正爱着你的”无错抱起皇帝,走上了阁楼。
春江水月幽幽一叹,收起木剑转身下楼。回头的刹那,她看见了正出神凝望着自己的倾城。
“水月,我”
“嘘别说话。”春江水月竖起一根纤指按在他唇上,神秘的笑道,“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罢牵着倾城的手朝楼下走去。到了大厅,她仍不止步,轻车熟路的转过一道回廊,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春江水月倒退着走进去,张开双臂飞快的旋转起来,“瞧,我们的新房”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木床和一面梳妆台再无别的家具,梳妆台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倾城一眼就看出这里正是八年前与春江水月新婚前夜时居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在这里,他亲手为水月梳妆打扮,可第二天就离开了帝都城。当年用过的婚纱仍摆在床上,仿佛等候着主人将它穿起来。水月在梳妆台上捻起了一支紫玉钗,小心翼翼的捧到倾城面前,含泪带笑的说:“今晚再帮我梳妆可好,春江水月不要做皇帝,只想做小叶子的新娘子”一语未了,她已泣不成声。
倾城侧过脸去,苦笑道:“我该叫你水月还是小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