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瞪着他,怔瞅了好一阵,她信了他的话。
突然间一种让人窒息的气闷将她憋得快喘不过气。
那晚所见,不是他,那么会是谁?
一个大胆的设想跳出出来。
冷汗从背心渗出,前几日见着他,在那般情况下,他忙着逼宫,而她忙着痛心母亲的死,忙着担心父亲,哪里有机会问起小蛟儿。
但一直以为小蛟儿落在他手中,才没有过于担忧,但从他的话里听说,小蛟儿不在他手中,这么天却一直不见小蛟儿的身影。
小蛟儿可真是被她丢掉了。
这一发现,让她乱了神,转身就走。
手腕一紧,肖华将她拉住,“你莫慌,到底怎么回事,说与我听,我帮你寻。”
青衣回头过来,瞪看了他一阵,那不堪的场景,叫她如何说?
再说,让他帮了,他们之间还能撇得干净关系?
往回抽手,冷冷道:“不劳侯爷,或许说是……皇上……操心。”
肖华攥着她的手不放。
他知道月娘的死,楚国公的去从,都是他与她这一世的阻碍。
他也知道,她不同自己,有着所有的记忆,她或许有些前世的朦胧影子,但左右她心思的,仍是这一世的种种。
夺下天下,他顶着满朝的压力,暂时保下楚国公不死。
但仅限于不死,楚国公是身居高位巳久,如何能忍辱他人之下?
楚国公虽然现在按剑不动,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与楚国公之间,一定会你存我亡。
他清楚,青衣同样清楚。
这样的环境,让她如何面对他?如何能安心与他一起?
这几天,他捡着夜丢下的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虽知她的难处,,仍一到晚上,就会把所有事务要么搁开,要么带在身上,到这树屋等她。
他知与她无法和平解决这里面的矛盾。
但不能和平解决,不表示不解决,哪怕是用极端的办法。
“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我撇开关系?”
青衣冷笑,“不然,又如何?”
肖华将她猛地一拽,拉入怀中,紧紧箍住,“你想撇开,楚国公未必想。”
青衣暗吸了口气,苦笑了笑,他自小就潜伏在府中,对父亲自然是极了解的。
父亲又岂能不败。
他可是父亲当半个儿子一样养大的,结果他竟是躲身在他怀中的毒蛇,在适当的时机,一口咬在父亲致命的咽喉上。
这般败法,父亲又如何能心甘?
父亲此时,只怕是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也难消心头之恨。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肖华面色淡然,但环在她身上的手臂却是极紧,紧得勒痛了她,“你该知道,楚国公虽然是听令我大皇兄,扶持假皇,但终究是欺瞒满朝文武,罪当诛灭九族。满朝上下无不对楚国公的弹劾。我虽然强行压着,但能压多久?”
青衣虽然在府中处理母亲的后事,并不参于国事,但这些事,哪能想不到?
何况还有一个不肯消停的彩衣,想方设法叫人出去打听。
彩衣得到消息,虽然不会跑去告诉她,但每得到消息,就在房中大发脾气,她哪能没有耳闻?
她不去打听,不是不想知道他们将如何对付父亲,听他说起,也就不再挣扎,默默地听着,等待下文。
肖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夜离开了,天下不能无主,在夜回来之前,皇位我不能不坐。如今,你想保住楚国公的灭顶之灾,只能嫁我。你嫁了我,母仪天下,就算有人不服,又能如何?我不肯杀自己的岳父大人,也不过落下个护短昏庸的骂名。但如果你不肯嫁我,我真没有理由可以力保上官府了。”
青衣抬头,望进他黑不见底的眼,诮讥一笑,“你是在威胁我?”
“算是。”他放开她,后退一步,“我想,楚国公也应该劝过你嫁我。”
青衣深吸了口气,“我爹确实与我说过,但他要我嫁你,并非为保上官家。”
“那又如何?”他微微一笑,“我与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有何不可?”
青衣眼里慢慢燃起两团怒焰,“你与我爹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们视我为何物?一颗棋,一把杀人的剑?可惜,我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棋和剑。”
她说完,转身迈出门槛。
随她的动作,扬起的长发勾住门口探出来的一枝树枝。
她心里烦燥,随手一拽,反而将那缕发丝绞死在树枝上,拉扯不下来,方才的愤愤之气,被一种尴尬的气氛代替……温情会来的,姑娘们不用着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