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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劝道,“戴先生在外为官,轻易又避不得庶务繁难,遇事同主子商酌请教,总是谨慎在先的心思。”宝柱秉性忠顺直诚无二,又是自小便随在胤禛身边的,于这位主子的脾性自然知晓,胤禛遇事多数也不瞒他。

先前胤禛对戴铎还可说是礼敬三分,自打那一番天家父子相处之论后,近些年来,胤禛多少远了些戴铎。及至戴铎就任福建,三番五次地抱怨,更是惹了胤禛的眼。虽说戴铎言辞应对间对胤禛愈发恭谨,可胤禛处却愈是淡着他,如今更是时时教训敲打一二,戴铎反是益加曲意宾服。虽说宝柱并不知这几年中,究竟因了什么事才生出这些变数,也时常觉着胤禛脾性难测,驭下又严苛更甚,但同是一般出自雍邸门下,若论及行事做派的豪阔磊落,比起自诩“文胆”的戴铎,他总更钦佩年羹尧多些。

“你知道什么”胤禛皱皱眉,想着前回戴铎在信中大说福建艰苦为官不易之事,就愈发不耐听宝柱的这些劝言,冷冷回道,“天下间做官的千万人,只他一个庶务繁难了他才从浙江任上迁去福建做道台多久就受不住了,陈瑸是个实心任事的人,哪里看得他上这样的,没拜折参他已经是留面子了。”宝柱见胤禛言语不善,也不敢再替戴铎说话,只好顺着话音儿问道,“那主子预不预备替戴先生问个京官的路子”

“他与抚台不和,硬抗不敢,就屡屡告病抗命,陈瑸岂能准他他就同我说些什么要输银两千往军前效力的气话,我告诫他多少次,他可有一句听进去了他若想调回京来,门儿都没有,慢说我没这面子,就有,他也不是这块材料,哪天被御史参了捅到御前,他这前程也就算到头了。”说到这里,胤禛又不禁念起年羹尧来,心气儿益发觉得不顺畅,哼道,“他同年羹尧两个,一个心思大得要捅了天,仗着君恩全无顾忌;一个把自个儿心思拈成针眼儿了去猜摸别人,没骨气充小人,但看他俩来日自招福祸罢。”

第三百五十五章风云渐起一

更新时间201210810:54:23字数:2172

转眼又是一个春秋,时值康熙五十六年仲冬,畅春园箭厅的朝会甫散,胤禛正满腹心事地沿宫道走着,堪堪想及戴铎两日前寄信中提及之事,便生满腹烦躁之念。若依戴铎所言,胤祯如今是越发地不像,一壁避着胤禟,四处结交原先胤禩身边的私人,一壁把手又伸向了朝臣左右,似李光地这般圣眷高厚,却圆滑世故不肯轻许人情的,胤祯便转去市恩于他的门生程万策一流。胤禛自是深恶胞弟这等行止,亦有忧心,更兼戴铎而今显见是私虑更甚,竟背着他私下探听各种消息,又不知他行事可否严密凡此种种,胤禛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便当此时,忽而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哥”胤禛停下步子,回头一看,正是皇十二子胤祹,这就见胤祹疾步走上前来,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并肩走了一处,胤禛正要相问,只见胤祹刻意放缓了步子,落了众人后头,方才避了周遭,朝着胤禛拱手一揖,低声相询道,“四哥,你说皇阿玛这次是”

胤禛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想着适才的朝会情形,只道他是平素为人宽和少言,兼差甚少,骤然接着皇父指的这桩差使,怕是底气不足,不禁一笑,遂拍了拍他肩宽慰道,“皇阿玛令你署理内务府总管事,总是看重你,想历练你一二的意思,旁人盼不来的差使,到你这儿反倒发怵了”

胤祹赧然一笑,忙道,“四哥且看我的笑话罢。皇阿玛抬举我,弟弟岂有不知道的此番只得勉力办差,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胤祹分辩了一时,见胤禛笑笑还要再说,胤祹忙茬开话题,另道,“四哥呵,您明知道弟弟求教的不是这个。”边说着,胤祹的脸色也复了三分凝重,“四哥您说,皇阿玛今儿说王掞的事,究竟可有些什么深意么”胤禛这时方觉,时至今日,储位争伐之深远,并非是一意要避便能避的开的了,就好比眼前这位平素少言的十二弟,纵没有相争的心,但也绝非数年前的浑然懵懂,以今日之朝局形势,他也不得不为自己谋划一二。

胤禛看了胤祹一眼,便也肃了面容道,“打康熙五十一年起,皇阿玛就有圣谕,俟后任何人不得复提建储之事。你也知道,皇祖母凤体不豫,皇阿玛更是日夜侍奉汤药,而今圣躬抱恙,朝臣中不论怀着何等样的心思,总不免有些打算。王掞自是为了二哥孜孜不倦,营营以求复立之日,可也难免不受人撺掇,皇阿玛最爱重老臣,依我看来,不过是藉着王掞之事,对群臣加以警醒。至于圣虑深远之处,岂是我能揣测的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