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的强上许多。他这些心思看得见,好过不少人朕愈觉发闷不得安生,前时步骑还都照常,这两日竟是倦怠的很,再想想,夏秋交替使然,这个时节上江南虫羽滋生,噶礼要扑灭蝗蝻要也是不易”
胤礽打了个激灵,心中一阵凛然,皇父后头说的什么,全然如风过耳一般,他半点不曾听见。本欲借噶礼之手,从宜思恭一案切进去,好生整治一把张、陈二人,不想反成了噶礼的东风,后再加上张伯行这么横插杠子一搅和,自己愣是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思来着实令人发恨。然这一切,皆抵不过适才这番敲打,怎么听都像是皇父已然知晓了什么,可自己同噶礼往来的极严密,绝不可能有外人得知,莫不是噶礼透了口风与皇父他暗自摇了摇头,就算噶礼秉心不纯,借机利用自己打压张鹏翮几人,也没这胆子将此事悉数交待了出来,倘坐实了此事,噶礼只怕真要是命数在天,自求多福了。再看自己呢,不啻又成了一场笑话
当初与噶礼接洽两江一事,为着避嫌疑,掩人耳目的也没见人,只小心谨慎地使了身边亲信人,同噶礼的赍折家人去递个消息儿,原是想着真有什么事,私底下将人处置了也方便,退个一万步讲,真出了事自家好歹能落个干净,尽推在噶礼身上。前时还道此事办的密,不料这两日才知,总督府中,时常往送赍折的家人乃是硕泰,噶礼信用的紧,而上那回使来京城交递口信的,竟是个名叫齐泰的下等奴才,打这两月起在府里就再没见着。
这些本都是秘事,全因了胤礽近些时候对噶礼生疑,使人在两江细细查访回来才知道的。得知这些事在先,又印证着如今的情形,与其说噶礼行事严密,倒不如讲噶礼是一早儿的谋划周详,掐准了自己的脉不算,又端的是把柄全无、滴水不漏,这一手儿的借刀杀人使下来,胤礽除却阴损小人,再实想不出评他的话来。还说甚么地方同僚得罪甚众,以致京中有人暗谤于他,他噶礼的胆子何曾小到这个地步了且不说此次违忤自己的意思,就他与京官私相交通的又岂在少数,独独同自己这一回是老谋深算,额外留了不止十分的心眼,可他到底在怕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多事之秋五
更新时间201181422:12:33字数:2016
两纵榆荫深处,一排院墙掩映下的十三阿哥府,静静地坐落在皇城东的煤乍胡同。纯色的红青柱子、一尺三分的堂门台基,虽是新府,然也都只些寻常宗室的规制,很难想见,这座府第的主人便是往昔深得圣眷的皇子胤祥。已过晌午,这里仍是一如平日的安详静谧,远离京城的暗潮迭涌、人事扰攘。
府中书房,制式是座四开窗扇、外通回廊的轩室,内设卧榻,亦可作客居小憩之用。入夏以来,胤祥腿上的毛病稍见好转,已能行走,又为着太医嘱咐,须小心避着寒凉多些走动,便想及此处方寸虽小,但是视野开朗,极干净清爽的,不比殿堂般建筑般,虽高大壮阔却沉闷失了生气儿,故而这一月来,他也就执意从正寝移了此处读书起居,无心见人。不过却是难了兆佳氏,劝是劝不动的,又忧心他的身子,只得时时命人替换些必备之物,省了人来请安打扰,自个儿一意的体贴伺候,嘘寒问暖不敢掉以轻心。
午后,兆佳氏闻着信儿知道雍王要来,叮嘱了几句在屋子里贴身伺候的太监,冲着胤祥一福身也就下去了,倒是胤祥平静的面上显带出喜色来,难得步出了屋子,亲自迎到院外。胤禛来时携了只小竹箬,身边并没带别的人,也就是随身的小太监苏培盛,一番寒暄道礼罢,这会子兄弟两个就着个红泥小火炉,两厢煮茶闲叙起来。
在筋瓤陶壶中冲了趟水,又小煨了一会儿,壶嘴吐出烟雾,满室便能闻着陈郁的茶香四溢。“好茶闻着味儿就知道,亮工孝敬的罢”胤祥一面说着,一面从红泥炉上取下紫砂吊壶,略一点蘸,两人面前的茶盏里,就满盛了红浓匀亮的汤色,细细一看,不由笑道,“这个亮工,去年头上管他要,寄信里头还哭难来着,说什么上等普洱不易得,如今守着个革职留任,他倒反有心思去留意这个,真亏了他了。”
说着才饮了一口,胤祥想想又道:“你尝尝,真是大好。诶,我就说,四哥门下调教出来的人当真是不一样,就那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的气度,可是任人学不来的。”
“没的在我面前村他,什么意思。我瞧这处分他挺受用,你看看,说是从云南弄来的,专为孝敬十三爷,得,偏没我这个正经主子什么事儿。”胤禛嘴角撇过一丝“义愤”,打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胤祥,也自顾举起杯子来,“就这一口儿,还算是我赚你的。”
“难为他费心了,那就烦四哥转头替我道个谢”胤祥亦是忍俊不禁,勉强答了这一句。只是展信阅罢,再往深一想,却不免生出些忧虑来。胤祥将信封好还了胤禛,又替他杯中添了些水,方道:“才说的这个,我初还道是亮工心宽,并不为着朝廷的处分糟心,如今看来,想是川省有人设阻”
“意料中事。他年少才高,又是个眼高于顶、行事张致的主儿,骤然这番得了皇阿玛青眼,如他这般仕途之畅顺者,举朝又得几人凡此积于一身,难免不招人的嫉忌,偏他自己还不觉。我就告诫他也是无用,枉费唇舌,他总放不进心里去,不若教他在外面好生踩几个绊子,才肯收一收心性。”
“嗯,理儿是不错的。只话虽是此说,可亮工实是个英才,可堪大用之人,四哥也莫求全责备太甚。我看这个川督,像是与亮工不睦”
“你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兴出来的”
“怎么”听出话意有些不对,胤祥奇道,“不是说,去岁川地生番闯入宁番卫肆行抢劫,还杀了个游击,后岳昇龙请旨进剿追缉,上谕令年羹尧也随同前去,相机一并剿抚。只是待他前往时,岳昇龙已然擒获贼首数人,亮工中道回署,教总督抓着小辫子,参了他个畏葸避战。后吏部才议了个革职留任,想是皇阿玛加了恩的,难道此间还有什么关节”
gu903();“他在川地两年,由来就与殷泰不睦,这个上宪不对他的脾性,倒是同提督岳昇龙处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