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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一片鸦雀无声,两个上书房大臣,一个是权倾当朝的国丈,一等公爵,太子的叔外公索额图是三朝元老索尼之子,而索尼的孙女,索额图的侄女成为康熙的首位皇后孝诚仁皇后,太子的母亲。因为皇后难产而死,康熙又分外敬重这位皇后,在太后太后的推动之下,胤礽两岁之时得以被立为储君,太子幼年失恃,也要依靠索额图的势力,所以私下里尊称其为外公,另一个是当红的天子近臣,大阿哥的舅舅,哪一个他们都惹不起,可偏偏这二位是死对头,表面看上去和和气气,转过身就在算计对方。双方都在朝廷内党羽众多,徒子徒孙更是枝繁叶茂。

早就从旁的地方听说了索明两党之争,但是今日却是实实在在见识了一番。从前胤禛无法理解,为什么两派之间争斗如此激烈,而康熙却似无动于衷,只是高高作壁上观,此时胤禛却慢慢有了感悟,这也是所谓的帝王心术。

大臣们如果都抱成团,那做皇帝的可就如坐针毡。有道是仆强主弱。所以,胤禛认为目前的局面即便不是康熙有意为之,起码也是他乐见其成的。让臣子之间有些矛盾,形成均势,皇帝就可以从中渔利,甚至可以利用这种矛盾为自己服务。必要的时候,党争更可以作为处置臣子的绝好借口。胤禛看着朝堂上发生的这一切,心中只有一句话:“康熙之帝王心得实在卓绝。”

康熙看着下面的一片凝重,轻笑一声,道:“索额图,起来吧。上次你说三藩不该撤,因为没有叛逆实迹,朕却坚持吴三桂他种种行迹,虽无实据,却有图谋之意,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岂容枕侧他人酣睡当时朕与你君臣两人各说各的方略,现在想来,也很有意思。”

索额图哪里还敢起来,不断地磕头道:“奴才该死。”

康熙此时竟然走下御座,伸手将索额图扶起,完全是一副春风和煦的面容,道:“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当时也是和上书房几位大臣廷议,是朕要你们说出对撤藩的看法的。不过,你为上书房重臣,应当未雨绸缪,以为君父分忧,只是你眼界不明,以致谏议不当,现在事实证明,你说错了,朕说对了,朕免不得也要稍做惩戒。”

说到这里,康熙停了一下,看到索额图一脸的紧张,“扑哧”一笑,道:“这样吧,就罚你输捐五百两银子,为朕在宫中摆一场庆贺堂会,请今日在场的所有官员们都去听戏,如何”

听到这里,索额图心中长嘘了一口气,而纳兰明珠却是失望不已。满朝臣子也开始轻松了起来,整个场面顿时活泛了许多。

康熙转向群臣道:“尔等对适才两位上书房大臣关于云南设府置县,抑或是设置流官的建议有何看法”

这时,另一位一品大员出班,这人胤禛倒是认识,就是南书房的总师傅熊赐履,已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着仙鹤补服,顶戴上一根翠森森的单眼花翎,瞧着白净脸庞,瘦削的颧骨,唇上的髭须也有些花白,只是眼睛仍旧晶亮,跨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安抚云南的前提,吴三桂已经为皇上预备妥当。”

“唔怎么说”康熙有些惊讶,问道。

“云南久在吴逆治下,吴三桂为了谋逆,这些年做了颇多准备,积累资源军备,以期与朝廷对抗,而这些都来自于对云南境内的横征暴敛,万民积怨已深。我王师征讨之日,就是解救万民于水火之时,皇上讨伐吴逆,正是民意所向,岂有不箪食壶浆以迎之理此乃其一。”

康熙笑道:“好你个熊赐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朕倒真想听听你的其二其三,说下去。”

熊赐履略一躬身,接着道:“此为天时,要云南安,尚需地利人和。有此三样,即便匪患,也不过是疮疖之患,不足虑也。正如索额图,明珠两位大人所言,云南地处西南,环境复杂,且瘴气丛生,如果无地利之便,即便朝廷以后剿匪,军队也很难占得先机。臣以为可以双管齐下,筑路开山,以通地利,以徭代税,朝廷赈济,以安民心。如此,皇上可得云南全境安。”

康熙赞许地点点头,道:“甚妙,不愧为老城谋国之言。不过,朕之所想不只如此,待拿下云南城,朕要下恩旨免除云南全省三年的钱粮,让那里的百姓休养生息。对于参与筑路或开山的工役,着当地的官府,除了多加给与工饷以外,另外恩免两年的钱粮。朝廷在道路可达之地,设置府县,三年一任,由吏部挑选能吏赴任,到期回京加两级候选,遇缺先补。边远之地,分封土司,设置流官以共管,诸位臣工,尔等以为如何”

所有朝臣,一起拜倒,心悦诚服呼道:“吾皇圣明”

胤禛也在心中为康熙的德政感佩不已:为君主者,能够时时将民众的利益放在心中。康熙的作为,确可担的起一代名君的评语。

此一议,康熙在表面上采取了熊赐履的部分说法,但是加恩更重,显出帝王的慈悲,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言一行说明,他才是圣虑周详。

接着就是例行的论功行赏,几个大了胜仗的官员每个都赐了黄马褂,加官晋爵不等。

一场朝会,就这样结束了。几个时辰之中,数位朝廷大员轮流粉墨登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让胤禛看了一幕精彩的演出。胤禛第一次意识到,政治决不是如自己最初所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表面的祥和之下掩藏的反倒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11郊迎一

更新时间200662621:34:00字数:4408

将近三更了,上书房管事太监李德全朝门缝内悄悄地张望,康熙还在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章,间或呷两口酽茶。李德全伺候着为主子也有些年头了,知道康熙的习惯,每天三更以后才会入睡。

李德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用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子换下了康熙桌上已经有些冰凉的茶。康熙正投入地在奏章上圈圈点点,竟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习惯性地拿起杯子就要往嘴里送,李德全怕康熙烫着,急忙道:“皇上当心,新换的奶子,烫。”康熙这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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