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因为它的珍贵,那个时候,一背篓罂粟籽也不一定可以榨出一大碗这样的油来,而罂粟油可以说是罂粟籽的精华,这油还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一治一补,养五脏补六腑,用这油炒出来的菜吃了都能治病,久咳、久泻、心腹筋骨疼痛,太多了我们好多人都知道在山里走路的时候身上揣一点鸦片糕,有蚊虫叮咬的时候抹上一点比什么都管用,可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说这油的,传说这油谁要是平时有福气能经常吃,久而久之,这个人身上的味道都跟别人不一样,走在山里,蚊虫都不会来叮咬。”
半桌的人目瞪口呆,戴着眼镜的赵县长说起这个来倒真的像一个学者了,说完了油,众人还没缓过气来,赵县长又指着桌上的那几个龙烈血口中的“山毛野菜”向大家介绍它们的名堂,“你们看这个韭菜不像韭菜,青菜不像青菜的东西,它可不是什么野菜,这个东西长大了大家也许都认识,但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却没几个,这个东西是罂粟的幼苗,味道鲜美,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吃到,在一些山寨里,不是贵客,主人是不会把这个东西端到桌上来的,因为这个东西对这边的许多人来说,就意味着一年的生计,你这个时候吃他家的一颗苗,就意味着年底的时候让他家少一碗米。”
“还有这锅汤,大家千万不要以为这锅汤就是一锅普通的鸡汤,这锅汤有个名字叫龙凤呈祥,锅里的鸡是野鸡,在下锅的时候,非尾有五彩的野鸡不要,而这锅汤的名堂全在这个鸡的肚子里,在这个鸡的鸡肚子里,藏着五条蛇,都是从山上捉来的,五条蛇各不相同,一条眼镜蛇、一条金环蛇、一条银环蛇,一条三索线、一条过树榕,蛇口里再放不同的五草,炖煮的时候,再用晒干的罂粟果加入调味,什么味道,大家尝尝就知道了”
赵县长一介绍完这个“龙凤呈祥”,再闻一闻那诱人的香味,桌子周围就全是一片咽口水的声音,要不是大家心里的好奇心和疑问还没有被完全释放出来,在座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早就有人开抢了。
邹队长把目光集中在了桌子中间的那一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凉菜上,有些不解,按常理来说,摆在桌子中间的菜,都是压轴的,现在连“龙凤呈祥”这样的菜都放在边上,而把那一盘普普通通的凉菜放在中间。莫非有什么名堂,邹队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看那道菜,赵县长先不忙解释,他先向龙烈血诚恳的道谢,“龙司令太客气了,今天这样破费,实在是让我们不好意思啊”
龙烈血摇了摇头,“金殿与翠町在隔绝数十年后今日重新开放。这对两边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由于过去的各种原因,金殿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百废待兴,在将来,金殿各方面的发展都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支持,今天的这桌酒席,完全是金殿父老对翠町与在座各位的一点心意,希望赵县长不要多心”
龙烈血一说完,跟着赵县长来的那几位马上就听出来了。这桌子中间摆的这一盘凉菜。绝对绝对不简单,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赵县长再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苦笑了一下。然后向大家解释桌子中间那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菜的来历“这盘凉菜名叫玎玲草,在金三角,玎玲草很珍贵,它只生长在金殿南边的博浪山的山顶,而且数量不多,要上博浪山把这些草采下来,非常的困难,这上山下山一趟,最快都要用四天的时间,中间要在山里过夜。面对各种未知的危险,因此一般都很少有人上山去采它”
邹队长接了口,“既然这样,那这个玎玲草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赵县长摇了摇头,看了龙烈血一眼,“起死回生倒没有,不过这个玎玲草却有一个典故。传说在以前,这博浪山山脚下一户人家有兄弟两人,这兄弟两人中的大哥得了病,急需草药医治,而医治大哥病症的草药却在博浪山的山顶,要到博浪山的山顶,中间危险重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弟弟为了医治好大哥,不顾大哥的劝阻,毅然上山寻药,在弟弟克服重重危险,终于寻得灵药准备下山时,却在路上遇到一条千年巨蟒,弟弟自知无法脱困,就把灵药装好,藏在了树槽里,为了让人能发现这里,他还把自己的腰带系到了树干上,他自己则葬身蟒腹,弟弟死后不久,村寨里的猎人在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了弟弟系在树上的腰带,并找到了树槽里的灵药,猎人把东西带给了哥哥,哥哥知道弟弟已经葬身蟒腹,悲痛欲绝,在用弟弟找到的灵药治好了自己的病后,哥哥毅然上山为弟弟报仇,哥哥知道自己不是巨蟒的对手,就想了一个办法,他在自己的身上绑好了锋利的刀剑,并在自己的身上洒满了鸡血,在弟弟遇难的地方寻那条大蟒的下落,巨蟒终于找到了,巨蟒吃了哥哥,却也被哥哥藏在自己身上的刀剑破腹而亡,哀号挣扎数天方才死去,哥哥就用这种方法为自己的弟弟报了仇,巨蟒的尸体被山寨的猎人找到了,在巨蟒死去的地方,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在第二年,凡是那些鲜血洒过的地方,长出了一些有着血红叶片的植物,人们都相信这种植物是那两个兄弟的鲜血与骨肉所化,至死相连,哥哥的名字叫阿玎,弟弟的名字叫阿玲,大家就把那些植物取名为玎玲草,玎玲草也就成为兄弟之情,友谊,还有恩情的象征,玎玲草可以入药,也可以上桌,玎玲草上桌的过程很复杂,人想吃玎玲草,就得等玎玲草发酵之后才能吃,这个发酵过程一般由牛来完成,人们把玎玲草和一些用做佐料的植物喂给牛,在牛吃了玎玲草一段时间之后,让玎玲草在牛的胃里充分发酵,然后再把牛杀,把牛的胃剖开,从牛胃里取出发酵后的玎玲草直接上桌”赵县长最后感叹了一句,“一盘玎玲草放在桌上,在这边,代表的,是主人待客最隆重的礼节和讲究。”
众人听赵县长说得几乎都忘记吃东西了,他们终于知道那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凉菜为什么可以放在桌子的中间了
谁还敢说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是山毛野菜
一顿饭吃得大家皆大欢喜,根岱这边忍不住好奇,问赵县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东西赵县长笑了笑,我的爷爷以前就是边寨出名的医生,我小时候跟着他跑了许多地方,有一次爷爷给一个土司治好病以后,那个土司给爷爷摆了一桌酒席,并送给爷爷一瓶罂粟油
众人恍然大悟。根岱觉得那个赵县长不光有学问,人也挺实在的。
饭吃完,原本就问题就不大的金殿这边引进水、电、通讯项目的谈判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搞掂了,效率高得让人乍舌,翠町那边的几个负责人半分都没刁难,一个个把胸膛拍得像牛皮鼓一样。“你们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纯粹经济方面的合作与协议,zh国的水、电,与电讯公司与塔甸联邦所属金三角的一些地区已经有合作先例,翠町与金殿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在金三角通电话的一些地方,在有人说要拨打“国内电话”的时候,如不特别指明。那么那个人所说的“国内”,一般就是指zh国的国内,而不是塔甸联邦的国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龙烈血想做的事终于了一桩。现在在金殿这上千平凡公里的土地上,鹰巢山就是当之无愧的统治者,这就是金三角的生存法则,不需要理会什么法理上的权力继承关系,更不用去考虑什么正义不正义之类的无聊问题,在这个地方,枪杆子代表了一切,谁的手里握着枪杆子,谁的手里也就握着正义、法律、公理,以及一切。
龙烈血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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