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夏鸿渊长笑一声“现下来的这些人中,除非是孙德宗和贺须弥联手,或许我还要忌惮三分,余人何足道哉,不过你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一事,我们居云轩内奸的事情,你受伤之前处理的怎么样了”
“是,主人”邢业应道“自我们对三仙天的图谋被兵盟散布到江湖之上后,小人便在居云轩内一通彻查,最后发现有十七人形迹可疑,其中极可能有某人是兵盟安插在轩中的奸细,小人已经借故将他们全部处置了。”
夏鸿渊点点头:“你做的好,不要在身边留下哪怕万分之一的隐患。”
“不过主人,那兵盟袁重岳也真是十分狡猾,我们居云轩避世许久,在江湖上了无声息,他竟也会费心机安插人手在这里,此人却是不得不防,而得知我们对三仙天的图谋之后,他自己不率兵盟来干涉,却趁机令江湖人士厮杀不断,无异于借刀杀人。”
“哈哈。”夏鸿渊笑了“袁重岳心性,若是看上的东西,一般不会太作弄手段,只需明抢罢了,只是此次,散布消息外,又只拍了几个宵小之辈来我轩中,我却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戏了,难道我这昔日把兄弟是怕了,崇岳竟不敢来见鸿渊了”
第五十二章旧时明月几人谙上
北海涛声依旧,万里山川,峰峦叠嶂,乱云飞纵处,居云轩逶迤盘亘,云中山巅;俯瞰千古江山,山似银屏,水起波澜,分却蓬莱与东海,又如琼瑶落人间,冷眼睥睨,叹兴亡,笑疯癫。
居云轩中门向上,峰峦最高出,又独自伫立着巍峨挺拔的六角木阁勤政楼,此楼分做四层,只通天际,此间景独好,一览众生寒。
然而那居云轩主夏鸿渊,此时正窝在木轮椅之中,满怀心事,和那躺在仙家疗伤,圣物石床飞梦上养伤的心腹管家邢业低声谋划,他们所谈论的,便是这几日图谋,要趁雷若彤兵解之际,杀上那三仙天。
然而雷若彤随临兵解之死局,周身内力飞速消逝,然而瘦死的骆驼究竟要比马大,又不由得叫人慎重对待,加之近日来有那么几方人马,各怀鬼胎,来到居云轩中,又将造成不小的妨碍。
这不得不让夏鸿渊与邢业小心谨慎应对,就在二人又细细研究一阵后,从那夏鸿渊口中,竟更说出一番江湖上闻所未闻,惊骇世人的话来,只听他冷笑道:
“可笑兵盟那奸细暴露的太早,我们口风又是严谨,江湖所传,无非是我夏鸿渊看上了雷若彤本命法宝紫雷兵势,要趁他兵解之前,切断此宝与其身的联系,将其夺下并重新认主,众人皆认为我之所以要在雷若彤兵解前动手,乃是怕了她之一死,本命法宝也会灵性丧尽而亡”
“可惜可惜可叹可叹”夏鸿渊面无抱歉,整个人浑似傀儡,却从喉咙深处涌出几句话来,带着说不尽的奚落与苍凉“天下谁人能懂我夏鸿渊,便是再不得了的仙家法宝,又如何入得我眼。”
只见他声音发狠,忽然掷地有声的道:“我要的,乃是那雷若彤的身体,我要在她功法散尽的瞬间夺舍起身,哈哈,世人谁能真正懂我苦心。”
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了,恐怕心中便有惊雷炸响一般震颤,没想到这居云轩主如此胆大包天,竟想要夺舍雷若彤,其中风险不言而喻,又其实一个正常人所敢去想象的。
难道说,他夏鸿渊竟是一个疯子
只见他拖着嘶哑干瘪的声音一声长笑,却苦于陷入此若同傀儡的身躯,无论表情、声音,皆无法随心所欲,真正表示自己内心的情感,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活法,度过二十多年时光,又岂不是一种悲哀
邢业知道主人心中悲苦,不由一半迟疑,一半动情的劝道:“主人,邢业身躯便就一直在此为你准备着,这几十年来我修行佛法三法真气,功力已经臻至顶点,虽仍不能与超一流高手并肩,但对孙德宗、贺须弥等人也是不遑多让,主人便占了我之身躯便是了,如此,当可省却诸多风险与麻烦。”
夏鸿渊不置可否,默然一阵,忽然出声安慰邢业道:“你先在此养伤,有外客来,我先走了”
“主人”邢业虽然元功未复,闻言也是紧张,不知何人竟能在越过居云轩层层警戒的情况下来到此勤政楼,杨朱四相何在,莫非竟连他们也没有感应到来人”
“好了,你不用担心,对方既是冲着我来的,且由我先接触看看,你安心养伤即可,早日好起来,也可做我臂助”
邢业担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夏鸿渊摆摆手,独自推着木轮椅,在一片吱呀声中离开了房间。
邢业怔怔的目送他离开,看其身影消融在门外视线尽头,唯有无声叹了口气,重又在这异宝石床飞梦上躺好。
这时石床飞梦上一阵清气蒸腾,那床面上成千上万道细小狭窄的刻痕中有一道红光时隐时现,诡异流窜,霎时间,从邢业千百万毛孔中流出汩汩黑血,黑血流入刻痕之中,铺满整个石床,又经过一番周转,复流回邢业身躯之中。
而那流回邢业体内的鲜血,竟恢复了几分颜色,重新变得鲜红起来,如是往复几次,邢业体内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少,他吁出一口浊气,闭目凝神其来。
而那夏鸿渊出门之后,复拐回勤政楼最底层,原来此楼中专门有一条通道,是一条略陡的坡桥,为转供夏鸿渊木轮椅行走方便而设。
他转着木轮椅,下到勤政楼最底层,顾望时,只见眼前偌大一片厅堂空空荡荡,了无声息。
原来这夏鸿渊虽然好讲王胄贵气,喜欢摆弄排场,但此勤政楼乃是他平时商议大事之所,侍女下人等一概到不得进入。
他望了望空旷的大厅,面上没有表情,却在心中皱了皱眉,心道原本此地有心腹高手朱杨四相看管,却不知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待了半响,夏鸿渊低声咳嗽了几下,对厅内一角无人处说道:“阁下既然来了,夏某又已在此,却为何不肯现身一会”
只见其视线所向,原本悄无人影的角落,忽然空间中一阵光线波荡,在晦明晦暗之中。有一个黑衣高冠的剑客缓缓现出了身形。
却看来人正是那天下兵盟之离星剑莫丞,此人精明干练,向来都是兵盟盟主派往四处活动的首选,此时他既被夏鸿渊识破了身形,不由略显尴尬,自嘲的笑了笑后,乃是拱手施礼道:
“在下兵盟莫丞,拜见居云轩轩主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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