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仍是端正坐着,不动声色地将手给抽了回来,凝声道:“陛下从前装温润装过了头,叫臣工们都信以为真,可不都是报应。”
顾祯朗笑了声,转过头来看她:“你就连句宽慰人的话也不肯么?”
暖色的烛火照上去,他那双凤目如若生辉,赵懿懿道:“嗯,是太蹬鼻子上脸了,陛下就该强硬些。”
听出她话语中的敷衍,顾祯眸子里映了些无奈,恨恨捏了下她的指尖,无奈道:“朕迟早要被你给气死。”
赵懿懿看了看他,淡声道:“元日呢,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么大个人了,也没些忌讳。”
被不轻不重地堵了回来,顾祯想起方才进来时,地上有些掺杂了落叶的积雪。她不怎么喜欢,皱眉道了句脏死了,被自己给说了两句。
这是还记恨着呢。
“再没比你更记仇的,你那心眼里,是不是专门留了个记朕错处的地儿?”顾祯有些着恼地说着,除此之外,舍不得说更重的话。
赵懿懿笑吟吟道:“陛下知道就好,可都一一记着呢。”
至月上中天,筵席方才一一散去。
众人陆续出了殿门,有的早已乘舟离去,有还没散的,便三俩聚在庭前灯火下说话。
赵懿懿多饮了些蒲桃酒,有些迷迷糊糊的,在殿中又撑着脑袋坐了片刻。
让她稍微缓和了会,顾祯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遂放缓了声音问:“时辰不早了,同朕回去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入耳,赵懿懿缓缓转了头去看,神色亦有些迟缓,怔怔地点了下头。
还未离去的众人,便见着帝后相携着出来,在殿外齐齐停住。众人只见得那厢陛下递了个手炉过去,皇后却不肯接,甚至还伸手给推开了。
两相僵持着,陛下低了头去哄,却没什么好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陛下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后面色才好转些许,将那手炉接了。
看着他代替侍从,扶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下了殿前汉白玉阶,赵懿懿神色间划过怔忡。
悄然爱慕数载,成亲三年,赵懿懿岂能不知,他一向最高傲不过,也在乎颜面,今日竟肯在众人面前,如仆从般将她扶下来。
她抿了抿唇,试图抽身而去:“妾身有些困倦,该回去歇息了。”
“嗯,朕同你一块乘舟出去。”他道。
俯身送帝后离去,众人才像是才回过神一般,猛地倒吸口凉气。
有人拱了拱身侧同僚,低声道:“淮安侯那档子事,陛下恐怕都烦了,你还想弹劾皇后,还是省省吧。”
今日不算冷,然晚间池面仍有些风,赵懿懿靠在那轻舟边上,倾身望着池中流水。海池前段时日结了冰,如今冰面薄了以后,又在前两日着人破开过,仍有些残存的冰碴子。
“懿懿。”
身畔传来一声轻唤,叫她慢腾腾回过神去看,却正好对上一双深若寒潭的凤目。
“嗯?”赵懿懿歪了下头,问怎么了。
一双手被握住,只听着顾祯又唤了她一声,随后柔声说:“懿懿,新岁了,我们也重新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我来晚了宝贝们!但是有没有发现!这张很肥呀!
本来已经写完了的,但是一直断不了,然后就一直码到了现在……
第95章亲吻
轻舟微晃,水波漾开一圈圈纹路。
点点星光映在水中,显出一片粼粼波光,随着水纹向着四周荡去,那渺渺的光也跟着轻摇。
赵懿懿猛地一抬眼,视线与之交汇时,犹如撞进了深不见底的渊潭之中,身心一齐往下坠去,怎么也爬不上来。
她就这么怔怔看着,身子微微后仰,一时忘了言语。
顾祯神色间覆了一片柔软,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一点一点地收紧,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自今日始,该是新岁了,我们也重新开始可好?”
温热的气息划过耳尖,赵懿懿眼睫微颤着,心生逃避之意,偏头想要躲开,却被那伸来的一只手给按住了肩。
瞧着轻轻松松,像是半点儿气力也没使一般,她却被牢牢钉在了那。
只那一瞬间,赵懿懿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他使的力道过大,还是自个身子僵住了,才无法脱身。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缠枝葡萄纹碧罗裙,手里捧着那个卧鹿纹铜鎏金手炉,声音也是颤巍巍的:“你……”
说了一个字,后续的话却又接不上了。
璀璨星子下,顾祯垂眸凝着她的面颊,视线自含露的杏眸、挺翘的鼻尖、绯红的耳朵上一一掠过,最终停在那抹了浓色口脂的朱唇上。
唇角还残存一抹酒渍,更有蒲桃酒的甜腻味道传来。
身畔是轻舟破开水面的声音,头顶是无边灿烂银河,听着她呼吸由平稳到几不可闻,转为时断时续,顾祯秉着呼吸微微俯身,含住了那瓣柔软。
起初还是如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待食髓知味以后,则开始小心描摹着朱唇的形状,来回地触碰亲吻,动作逐渐放浪起来。
被含住唇珠时,赵懿懿的身子猛地一僵,抵在他胸膛前的手使不上力,几乎要垂落下去。
这样的唇齿纠缠太过酥麻,也太过于让人承受不住,察觉到他愈发大胆,她轻轻推了一把,朝边上避开些许,扶着船舷平复心绪。
“懿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