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社会而言,封建顽固派的势力还是十分强大的,他们不学无术,因循守旧,鼠目寸光,只知图高官厚禄,花天酒地,养尊处优,置国家和民族的前途于不顾,形成一种十分腐朽顽固的社会力量。光绪帝要变法改革,不仅撞击着中国传统的思想观念和伦理道德,而且也直接触及到这些顽固大臣的切身利益,引起了他们丧心病狂的攻击和反对。所以,光绪帝和维新派所设计的改革方案,要想在中国大地上变成现实,必然需要进行一番艰苦的斗争。
光绪帝颁布明定国是诏后的第四天四月二十七日,西太后为了控制变法的势头并为以后绞杀维新运动准备条件,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措施,这一天,西太后逼迫光绪帝发布谕旨宣布:一,以揽权狂悖的罪名,将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翁同龢革职,逐出京城回籍,由此砍掉了光绪帝的左膀右臂;二,规定以后凡授任二品以上官员都需向西太后谢恩,由此控制了人事任免权;三,将王文韶调进中央为军机大臣,任命荣禄署直隶总督不久实授,由此抓住了京师重地的军权。这些谕旨的实质就在于,西太后不仅控制了军政权力,加强了顽固守旧力量,还削弱了光绪帝的权力及其支持力量。面对西太后的压力,光绪帝也采取了对策。第二天二十八日,光绪帝召见了康有为,召见的地点就在西太后身边、颐和园的仁寿殿。他任命康有为“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上行走”,并允其专折奏事。但与西太后扶持顽固派的力度相比,光绪的手段就软多了。
到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八月中旬,变法已进行了近3个月,光绪帝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但由于顽固派的反对,实际进展缓慢,成效不大。在这期间,光绪帝尝到了改革的酸辣苦咸,也感受到了守旧派的愚昧和狡诈。但是,他知道改革变法的事业不能停止,必须继续前进,否则将前功尽弃。所以,在8月中下旬,光绪帝又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把变法运动推向深入。
首先,废除旧衙门,严厉打击顽固分子的破坏行为。变法开始的时候,光绪帝接受了康有为的建议,只增新衙门,勿废旧衙门。可是,顽固派的干挠破坏使光绪帝十分恼火,他认为有必要对守旧大臣进行警告和处置,所以光绪帝冲破了“只增新、不黜旧”的框框,果断地向封建旧官僚体制开刀,裁撤闲散机构和冗员。光绪帝颁布谕旨,把中央的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鸿胪寺、太仆寺等衙门裁撤,同时宣布,上下冗员也一律裁撤尽净。并严词警告内外诸臣,不准敷衍了事,多方阻挠,否则定当严惩,决不宽贷。光绪帝的大胆举措,使清朝的守旧官僚们惊心动魄,人心惶惶,都怕丢掉自己的乌纱帽,有的甚至被吓得大哭不止。
其次,提拔维新人才,加强变法力量。分别诏谕任命内阁侍读杨锐、刑部主事刘光第、内阁候补中书林旭、江苏候补知府谭嗣同,均赏加四品卿衔,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参与新政事宜。虽然这4个人的经历和思想认识不尽一致,但却都有变法愿望,尤其是谭嗣同,更是坚定的变法维新人士。
再次,光绪帝准备模仿西方国家设立议院,开懋勤殿以议制度。设议院,兴民权本是康有为等宣传变法时的重要内容。但是变法开始以后,鉴于严峻的现实,康有为放弃了这一主张。光绪一帝对设立议院有一个认识过程,逐渐产生加紧实施以推进改革的想法。对此,顽固派既恨又怕,百般劝阻。大学士孙家鼐危言耸听地说:“若开议院,民有权而君无权矣。”光绪帝曾决然回答说:“朕只欲救中国,若能拯救黎民,朕虽无权又有何妨”八月下旬,光绪帝想把设议院的主张付诸实施,康有为劝他说:“现在守旧之徒充斥朝廷,万不可行。”光绪帝想了想,接受康有为的建议,但他不肯完全放弃自己的主张,因此准备采取变通方式,即开懋勤殿。其目的在于把维新的骨干人物集中在一起,并聘请国外政治专家,以议论制度,全面筹划变法事宜,作为变法运动的最高指挥中心。
可以看出,到光绪二十四年八月中下旬,光绪帝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勇气,大胆推进变法,维新运动向纵深发展。可是,变法的深入,使光绪帝和顽固派的矛盾更加尖锐,尤为重要的是,光绪帝的改革行动,激怒了一直伺机而动的西太后。八月十九日,因礼部尚书怀塔布等官员压制维新派,光绪帝一怒之下,将礼部尚书、侍郎六个官员全部撤职。对光绪帝罢免怀塔布等人,顽固派大臣十分不满,纷纷要求西太后出面制止。怀塔布的妻子经常在颐和园侍候西太后,深得西太后的喜欢,她利用这种机会,更是多次哭哭啼啼,请求西太后的庇护。有一天,光绪帝照例到颐和园向西太后问安,西太后满面怒容,厉声说道:“朝列重臣,非有大故,不可轻弃;如今你以远间亲,以新间旧,依靠康有为一人而乱家法,何以面对祖宗”光绪帝分辩说:“祖宗若在今日,其法也不会与以前一样;儿臣宁愿坏祖宗之法,也不愿弃祖宗之民,失祖宗之地,为天下后人笑。”西太后心想,不能再让光绪帝干下去了,自己收拾局面的时候已到。于是,西太后便和其亲信开始了紧张的密谋活动。他们一面大造舆论,散布紧张空气,一面加紧进行军事部署,准备发动政变。遵照西太后的旨意,荣禄密调聂士成的武毅军进入天津,命董福祥的甘军进驻北京附近的长辛店,蠢蠢欲动,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面对西太后等人的进逼,光绪帝也感到形势危急,于是便同维新派一起,也加紧制定对策。八月三十日,光绪帝给康有为一个密诏,让他和谭嗣同等迅速筹划,设法相救。可是光绪帝和维新人物既没有实权,也无军队,因此显得十分软弱,当即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地。九月初,在康有为等人的支持下,光绪帝先后两次召见当时以维新派面目出现,手握一定军权的袁世凯,给他加官进爵,竭力拉拢,幻想利用袁世凯的军队来保护自已,保护维新事业。可是,狡诈的袁世凯并未明确表示要真心诚意地为光绪帝效劳。至此,光绪帝也认识到败局已定,无法挽回了。在这种情况下,为给将来的维新事业留下组织力量,光绪帝于九月二日密谕康有为说:“你可迅速外出,不可迟延。你一片忠爱热肠,朕所深悉,望你爱惜身体,善自调养,将来更效驰驱,共建大业。”这时,康有为、谭嗣同等也在为保护光绪帝而做积极的努力。九月三日,谭嗣同夜访袁世凯,请求袁世凯杀荣禄,围颐和园,袁世凯假意答应。九月五日,光绪帝又接见了来华游历的日本前首相伊滕博文,希望他帮助自己。当天,光绪帝第三次召见袁世凯,命他保卫圣躬。可以看出,光绪帝以及维新派在紧急关头,病重乱投医,未能拿出任何切实可行的应急办法。相反,西太后及其亲信却做了大量的准备,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动手了。
在这新旧较量的关头,善于见风使舵的袁世凯,雪上加霜,又给光绪帝等人捅上了一刀。九月五日,袁世凯被召见以后,立即乘火车赶回天津,把光绪帝及维新派的谋划全盘告诉了荣禄。荣禄立即乘车赶到北京,告诉了西太后。西太后听到荣禄的报告后,十分恼怒,她痛恨维新派,更痛恨光绪帝,恨不能立即处置他们。第二天黎明,西太后在重兵控制北京后带人直奔光绪帝的寝宫,光绪帝知道事情不妙,慌忙出来迎接,西太后也不理睬光绪帝。命人搜查光绪帝的寝宫,把全部奏章席卷而去。然后怒斥光绪帝说:“我抚养你20余年。你竟听小人之言要谋害我”光绪帝吓得浑身战栗,面色发白,慌忙回答:“我无此意。”西太后唾了光绪帝一口,说:“痴儿,今日无我,明日还有你吗”当日,又以光绪帝的名义颁布谕旨,重新让西太后训政。随后颁布谕旨,捉拿维新党人。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已在政变以前逃出,幸免于难。九月十三日,谭嗣同、康广仁、刘光第、林旭、杨锐、杨深秀等6人在北京菜市口被杀,史称“戊戌六君子”。至此,光绪帝及其维新派的变法活动就被以西太后为首的顽固派绞杀了,光绪帝的变法图强方案也就被无情地摧毁。随之,光绪帝进入了他一生中最苦闷和痛苦的时期。
四、被囚瀛台抱憾而终
戊戌变法失败以后,光绪帝生活境遇更加恶化了。为了彻底消除光绪帝的政治影响,西太后曾连续3次对光绪帝组织围攻和斥责。西太后发动政变的当天,在便殿召集起一大群顽固守旧大臣,令光绪帝跪在案前,并置竹杖于座前,如同审讯一般。她质问光绪帝说:“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你怎敢任意妄为,各位大臣,皆我多年历选,你怎能任意不用。你竟敢听信叛逆蛊惑,变乱典刑。康有为能胜于我选用之人康有为之法,能胜于祖宗之法”面对西太后的斥责,光绪帝虽然不敢顶撞,但也不想忍气吞声,他为自己分辩说:“我自己固然糊涂,但洋人逼迫太急,为了保存国脉,通融试用西法,并不是听信康有为之法。”第二天,光绪帝再次被西太后等人围攻,西太后还逼迫光绪帝颁布捉拿康有为的谕旨。第三天,西太后组织顽臣,将光绪帝寝宫、书房等处搜去的奏疏文稿拿出来,逐条批驳,要光绪认罪。此后,又把光绪帝押解到瀛台的涵元殿,囚禁起来。
瀛台是中南海中的一个人工岛屿,四面环水,一面设有板桥,以便出入。西太后把光绪帝囚禁在瀛台后,选派20多名太监轮番看管。太监每天送“御膳”之时,就架起跳板,走进瀛台,“进膳”之后,便撤掉跳板。光绪帝只能望水哀叹,不能离开瀛台一步,为此他曾写下“欲飞无羽翼,欲渡无舟楫”的诗句。生活在瀛台的光绪帝,接触的都是那些令人讨厌的太监,所到之处,无非是瀛台上的几座殿阁,没有什么乐趣。他在看三国演义时,往往哀叹:“我还不如汉献帝。”光绪帝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闷气和怨恨,有时往往把太监作为自己发泄的对象,经常对他们发脾气,罚令长跪,还天天书写袁世凯的名字,以表达自己的怨恨之情。贵为一国之君的光绪帝,成为一名不见天日的囚徒。
其实,按照西太后的意愿,何尝不想彻底废掉光绪帝呢只是迫于外界的压力,不敢贸然行事,所以才把光绪帝押入孤岛。可是西太后囚禁光绪帝一事,不仅引起国内舆论的哗然,而且也引起各国列强的注意。列强各国感到,西太后的复旧很有可能使中国回到排外的时代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支持开明的光绪帝,对自己更有利,于是他们对光绪帝的处境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心。英、日驻华公使极力帮助康有为、梁启超出逃,并再三要求觐见光绪帝。英国在华的舆论工具字林西报也多次发表文章,抨击西太后,赞扬光绪帝。这一切,都给西太后很大压力,使她不敢断然对光绪帝下毒手。但她一直担心光绪帝的存在会威胁自己的权力和统治,忍气吞声地寻找机会实现她的废帝阴谋。
正当西太后为废掉光绪帝而忙碌时,中国大地上爆发了义和团运动,西方列强出兵武力干涉,爆发了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战争。在对待义和团的剿抚问题上,尤其是对外国武装干涉的战和问题上,清朝统治阶级内部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于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光绪帝对此忧心忡忡,虽身陷囹圄,但却及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五月二十日,西太后在仪鸾殿召开第一次御前会议,到场的有大学士、六部九卿,光绪帝也奉西太后之命到场。会上,吏部侍郎许景澄、太常寺卿袁昶等人极力主张议和,而载漪等人却从自己的私欲出发,说:“义民可恃,其术甚神,可以报仇雪耻。”竭力煽动对外宣战,两者相持不下。光绪帝则说:“现在人人喜言兵,然而甲午中日之役,创钜痛深,可引以为鉴。况且诸国之强,十倍于日本,联合而谋我,怎样才能抵御呢”分析完利害得失后,光绪帝断然说:“断无同时与各国开衅的道理。”五月二十一日,西太后再次召开御前会议。一开始,西太后便怒气冲冲,她对列强各国庇护康有为等人,干涉自己的废立活动十分不满,积怨甚深,所以一向对外妥协的西太后,现在却决心对外开战了。她说:“今天的事,各位大臣都看到了,我为江山社稷着想,不得已而宣战;然而成败未可知,如果宣战之后,江山社稷仍无法保全,诸公当谅解我的苦心,不要归咎我一人。”西太后话音刚落,载漪等人立即应声附合,大谈宣战。光绪帝心中十分焦急。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想到这里,光绪帝再次表示异议,他说:“战不是不可言,但中国积弱,兵不足恃,用乱民孤注一掷,会有什么好处呢”接着他又耐心地分析说:“民众均未经训练,一旦上阵,在枪林弹雨之中,以血肉之躯抗击敌人,怎么能持久所以,不要以民命为儿戏”西太后听了光绪帝的话,心中老大不自在,但她没有正面反驳,质问光绪帝说:“依你之见怎么办呢”光绪帝回答说:“寡不可以敌众,弱不可以敌强,决没有一国能敌七八个国家的道理。现在,只有停战议和才是上策,其次就是迁都。”由于两者争议不休,所以这次会议仍未能就和战问题作出决定。五月二十二日,举行第三次御前会议,西太后及载漪等人控制了局面,大喊大叫,不可一世,决意向列强宣战。光绪帝看到无法挽回,欲言又不敢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