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暗暗猜测着谭纵的身份。
“兄弟,这是谁呀”这时,一名瘦的跟麻杆似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敞着怀挤到了门口,右手拎着一包点心,一边拿着一根黄瓜啃着,一边大大咧咧向站在左门处的馆吏。
“监察府江南六品游击谭纵谭大人。”那名馆吏看了麻杆一眼,沉声说道。
“他就是谭大人”麻杆闻言双目不由得一亮,向馆吏道了一声谢后,快步走了进去,他是这四合院里的住户,馆吏自然不会拦他。
四合院的面积不大,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东屋、西屋和北屋里都住着人家,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搭着一个用以做饭的棚子,棚子内是泥土砌成的灶台和锅碗瓢盆等物,每一看上去哪里是驿馆,简直就势京城里普通的一个居家四合院,谁能想到这里头住着的会是朝廷七品以上的官员。
根据大顺律例,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在全国进行异地调动,也就是说是县太爷这个级别的官员才有资格住在驿馆里。
女人的哭声是从东屋里传来的,里面好像还有人在劝解着什么,谭纵抬步走了进去,只见屋里站着几个人,地上一片狼籍,茶壶茶杯什么的被摔碎不说,就连桌子和椅子也遭了殃,缺胳膊断腿地倒在那里。
满身酒气的游洪升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旁站着一名身材粗壮的男子,正俯身劝慰着他什么,将手里的一锭碎银往他的手里塞着。
一名风韵犹存的三十多岁的女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边上有一名中年女子轻声安慰着他。
剩下的人就是两名馆吏和一名蓝色下人衣衫的青年,谭纵进去的时侯,正好看见那名蓝衫青年不耐烦地冲着游洪升说道,“游大人,这都大半年了,你欠我们药房的银子也该结了吧,要不然小的如何回去给掌柜的交差”
“给你”听闻此言,一脸通红的游洪升猛然站了起来,将那名粗壮男子给他的碎银扔向了那名蓝衫青年,冲着蓝衫青年大吼了一声,“滚”
“游大人,这才二两银子,你一共欠我们药房四两,现在还差二两。”蓝衫青年掂了掂手里的碎银,皮笑肉不笑地向游洪升说道,“只要你将帐给结清了,小的立马从你眼前消失。”
游洪升闻言,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想他一个堂堂的正六品候补官员,竟然要受一个药房伙计的闷气,但由于欠对方的钱,理亏在先,因此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强自压抑住。
“他的钱本官给了。”谭纵见状,冲着身后的秦羽点了一下头,“给他钱。”
秦羽随即从腰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一甩手,抛给了蓝衫青年。
“谢谢这位大人。”蓝衫青年接过银子,伸手掂量了一下,满面笑容地冲着谭纵一躬身,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眼见那个蓝衫青年就要走出房门,谭纵猛然喊住了他,“你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了。”
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立刻一横身,拦住了蓝衫青年,蓝衫青年不解地转身看着谭纵,不清楚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你还欠本官三两银子,如果本官心情好的话,这三两银子或许就赏你了,可是现在,本官却不想自己的银子给了一个狂妄的势利小人。”谭纵面色一寒,冷冷地向蓝衫青年说道。
“这位大人,小的身上没有带银子。”蓝衫青年闻言一怔,尴尬地望着谭纵,心中暗暗懊恼,想不明白已经如此蹉跎的游洪升何时有了这么富贵的朋友,如果刚才他的态度要事好一点儿的话,这三两银子可就是自己的了。
“将那二两银子还来,给游大人磕头认错,剩下的那一两银子就是你的了。”谭纵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的刚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游大人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小的计较。”蓝衫青年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将先前的二两碎银还给了游洪升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老老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宏声说道。
反正游洪升是六品的候补,游洪升给游洪升下跪也没什么丢人的,既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又能不得罪谭纵。
等蓝衫青年磕完头后,谭纵冲着他挥了挥手,蓝衫青年躬着身子,倒退着出了门,溜之大吉。
两名馆吏见屋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后离开了,和院门口的那两名馆吏一起,将守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轰散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千里马与伯乐下
“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那两名馆吏走后,谭纵走到游洪升的面前,沉声问道。
“大人,一言难尽呀”游洪升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惭愧。
原来,今天早上是吏部张榜公布候补官员出缺的日子,游洪升一大早就去吏部的门口等着,等到那张榜一张贴出来,他的心情顿时降到了冰点,这次出缺的几十名候补官员中并没有他。
于是,心情郁闷的游洪升打了一斤白酒,闷闷不乐地在家中喝起了闷酒。
就当游洪升将一斤白酒喝完后,药房的伙计,也就是那个蓝衫青年来到家中向他索要过年后因为给妻子治病而欠下的药费,一共四两银子。
家里只剩下不到一两的银子,是这个月的伙食费,游洪升告诉蓝衫青年,下个月发了俸银后就给药房送去,可蓝衫青年知道游洪升的俸银刚够一家人的开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还,于是就阴阳怪气地让他现在就还。
游洪升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又喝了一斤的白酒,还受到蓝衫青年的刺激,心中的怨气刹那间就爆发了出来,将怒火发泄道了屋里的东西上,如疯了一般开始打砸,引来了馆吏和那些看热闹的人。
“大人,榜单上没有下官的名字,下官还要再在这里等上一年,那就是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可供下官挥霍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游洪升摇了摇头,神情黯然。
gu903();“游老弟,你才在这里四年,我和李兄已经五年了,而且还要熬上一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是一匹千里马,始终会有伯乐赏识你的。”这时,那个麻杆走上前拍了拍游洪升的肩头,笑着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