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有些歉意地冲着周敦然一拱手。
“等本官忙完了手头的事务,再与公子叙旧。”周敦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向谭纵微微一颔首,抬步离开了。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不仅鲁卫民看谭纵的眼神刹那间就变了,周围的人更是一脸惊讶地望着谭纵:堂堂的钦差大人竟然对谭纵如此客气,这岂不是表明谭纵身世不凡
谭纵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异样,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官家的这一手实在是高呀,周敦然三言两语之间就向外界暗示了他拥有着不菲的身世,不仅使得他的身份更加神秘,也使得他来扬州城的目的更加得错综迷离。
先前,谭纵一直以为赵云安在处理江南的这些事情,万万没有想到官家竟然会在扬州出手,看来官家再也无法容忍那些人的胡作非为了,决心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想通了这些后,谭纵不动声色地跟在了鲁卫民等人的身后,暗中猜测着周敦然来扬州的真实意图。
人群中,方有德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谭纵越是显露出强势的一面,那么漕帮与他之间的恩怨就越不容易解开,或者说,漕帮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难道官家的目标是漕帮”毕时节面沉似水地跟在周敦然的身后,周敦然来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太敏感了,谭纵刚与漕帮发生了冲突他就到了,明着是表彰苏州府,暗地里却极可能是支持谭纵对付漕帮。
毕竟倭匪这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倭匪之所以能顺利进入内陆,一定与漕帮有关系。
不过,毕时节这次在运作倭匪的事情上谨慎小心,根本就没有給官家动漕帮的借口。
漕帮与京城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官家真的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强行整顿漕帮,必然会引起京城那些利益集团的反弹,对两位皇子将大有裨益,这也正是两位皇子所愿意看见的情况。
在毕时节看来,即使官家整顿了漕帮,那么他们在漕帮的建立起来的组织体系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因为他们已经在漕帮的中下层人员中发展了不少人,官家要动的话也只是动漕帮的上层,这样话他们在漕帮里的势力基础依旧存在。
由此可见,赵云博之所以让山越人和倭匪大闹江南,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不仅将江南搅得鸡飞狗跳,而且连赵云安这个堂堂的大顺王爷也因此稳定局势而被逼留在了苏州城。
虽然谭纵在苏州府揪出了赵元长,不过总体来看,效果远超赵云博的预料,使得他非常满意。
可是,就当一切按部就班地按照赵云博的计划发展时,扬州城里忽然来了一个神秘的不速之客――黄汉,没有人清楚这个出手阔绰、操着一口京城口音的公子哥的身份,就连毕时节都以为他只是京城里某豪门贵族的子弟。
就是这个行事有些张扬的公子哥,先是揭穿了“候德海”,接着与漕帮忠义堂起了激烈冲突,使得忠义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时节现在完全猜不透谭纵的心中在想些什么,这个人的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令人无法猜测到他的目的。
一旦官家支持谭纵对付漕帮的话,那么结果如何,毕时节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鲁卫民陪着周敦然坐在马车里,其他人步行跟在马车后面:有钦差大人在此,谁有资格乘坐车轿
先前由于有周敦然在,大家不好开口说话,等周敦然上了马车后,不少人立刻凑到了谭纵的边上,亲热地与他套着近乎。
谭纵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那些人,对于周敦然的到来,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看来官家要在扬州府里下重手了,杀鸡骇猴。
听说钦差大人来了,扬州城里万人空巷,百姓们拖儿带女地聚集在大道的两旁,兴致勃勃地等着看钦差大人长啥样。
百姓们的前方,手里握着长枪的士兵们一个个神情严肃,有条不紊地维持着秩序。上面已经说了,谁出差错的话就要谁的脑袋。
周敦然去府衙路上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上面还洒了清水,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也垫上了黄土,被拍的异常瓷实。
当然了,这些黄土上是不是洒水的,否者的话岂不是成了泥泞
谭纵见状心中暗笑,这就是古代皇帝出巡时的“黄土铺路,净水洒街”吧,他以前还在纠结,既然已经用黄土铺路了,那为什么还要在上面洒水,那么的话不是成了稀泥巴了。
见了眼前这个阵势他才弄清楚,原来黄土铺路铺的是那些坑洼的地方,清水是洒在那些黄土以外的地方,主要的作用是防止刮风起灰。
迎接周敦然的队伍中,最前方是两个敲锣开道的军士,边走口中边大喊着,“钦差大人驾到,闲人回避。”
跟在两名敲锣军士的是周敦然从京城带来的仪仗,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和各式彩旗,看得百姓们眼花缭乱。
周敦然所乘坐的马车位于仪仗的后面,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举着那杆“代天巡狩”的旗子,不紧不慢地尾随着马车。
再后面就是苏州府的官员和士绅名流,浩浩荡荡地在街上排了一长溜。
每当马车经过的时候,路两旁的百姓就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周敦然的心情显得非常好,时不时从窗户探出头,笑着向百姓们挥着手,引发了百姓们更大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和掌声中,马车在府衙前停了下来,鲁卫民躬身将周敦然领了进去。
由于府衙里的场地有限,那些等级不够的官员和绅士名流被拦在了门外,只能郁闷地在外面等着。
府衙的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香案,周敦然将圣旨往香案上一放,鲁卫民就领着苏州府的官员和士绅名流跪了下去,冲着圣旨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行完礼后,鲁卫民等人跪在地上,周敦然走上前,将圣旨打开,冲着鲁卫民大声说道,“扬州知府鲁卫民接旨”
“臣鲁卫民,恭请圣安”鲁卫民连忙以头触地,高声回道。
鲁卫民这么一磕头,跟在他后面的人也俯身磕头,等待着周敦然宣读圣旨。
“朕绍膺骏命:扬州知府鲁卫民”随即,周敦然拿起圣旨,一本正经地念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在院子的上空回荡着。
圣旨不知道出于哪位大臣之手,周敦然足足读了两分钟还没有读完,将扬州府的官员们是大大褒奖了一通,听得跪着的官员们一个个热血澎湃。
谭纵跪在人群中的第三排,他比较幸运,膝下有一个软垫子。前五排的人可以享受跪在软垫子上的待遇,第五排以后的那些人则只能跪在地上了。
听到圣旨的开头后,谭纵心中暗暗感到惊奇,他还以为圣旨的开头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朕绍膺骏命”。
谭纵不了解的是,直到明清时期,皇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突出君权天授,这才在圣旨中使用“奉天承运”四个字。
“查,扬州盐税司刑狱参事古天义民恪尽职守、忠于君事,朕心甚慰,特迁其为扬州盐税司稽查司司正,望其再接再厉,不负朕恩”周敦然宏声宣读完了圣旨上的最后一句话后,将圣旨捧在手上,“鲁大人,接旨”
gu90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鲁卫民闻言,连忙磕了一个头,双手接过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