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是这副德性,身教已有,言传就不必了,定是你悟性不够,领略不到江湖精髓。”
季家文忍不住撇了眉头,实则他恨不得是撇开头去,但这样似是太过无礼。冉非泽看得他的表情,不觉呆了一呆,这跟苏小培的表情竟是有些像,他顿时伤感起来,想着苏小培也不知是生是死,也不知在哪儿受苦,他心里一绞,相当难过。
他叹了口气,拍拍季家文的肩:“可惜我们眼下无缘。”感叹完了,走了。这小伙子真不错,可惜他如今一心惦记着姑娘,没心思抢别人家的徒弟,真是没什么缘。他决定先回苏小培的屋子坐坐,安安静静的想会他的苏姑娘。
冉非泽的话让季家文打个寒颤,想起大师兄嘱咐的“莫被这位大侠这位厮蒙拐了,千万小心”。季家文心里警醒,也不知大师兄说的蒙拐是何意,看来他真是得小心些了。
第四日,冉非泽终于等来了另一方的消息,他临离武镇之时悄悄托付贼帮替他查事,终于有了消息过来。
“神算门日日紧闭大门,没甚动静。九铃道人在别院里打坐卜卦,未见离开。倒是报信的鸽子日日飞来飞去,我从武镇过来,一路截了几只,真想弄两只来烤烤。”说话的是娄立冬,贼帮的新任掌门,江湖第一神偷。贼帮其实大名妙手门,但江湖人人都唤他们贼帮,妙手门这名字只有他们自己唤。
“莫扯别的,结果。”冉非泽是少数能与这些偷偷摸摸黑道小派混在一起的“正派人”。
“结果我截了八只,一只没烤,甚是可惜。我只看了看它们脚上的信筒。信里有五封是在报七杀庄的消息,有已故方庄主的仇家消息,还有七杀庄里眼下的状况。一封说别的,想是受托付查的某个大户的消息。另两封是报查找苏姑娘和程公子的,均是查无果。”娄立冬伸长了腿,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正打算往别处栽赃”
“查无果”冉非泽在意的是这件事。“苏姑娘和姓程的男子,你这头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说到这个可就绝了,我堂堂江湖第一情报门,居然也有查不到的。非但查不到,还一点痕迹都没摸着,怪哉怪哉。”
“容我提醒你,江湖排名第一的情报门是神算门。”
“那又如何,没看他们快垮台了吗他们一倒,自然就是我家了。”娄立冬丝毫不掩饰自己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心思,“再者说,凭什么算命先生蒙骗人就能比我们窃富济贫的地位高呢”
冉非泽没说话,他坐那想了半晌,向娄立冬确认:“你截的消息,是否会是被他们特意安排”
“那不会。”娄立冬道:“他们一直盯紧了你和玄青派,料不到中间横插了我这一道。再者说,我不止截了他家的鸽子,我门下也各处探听了,他们确是在查七杀庄,也在寻一位叫苏小培的女师爷和姓程的短发公子。这些与鸽子脚上的密函内容是一致的。”
冉非泽又没说话,娄立冬忍不住问:“你如何看”
“九铃道人定要我入玲珑阵。”
“为何他道你曾捉了不少江湖大盗,又在衙门呆过,便当你是江湖里的青天大老爷了”
“我本以为他是另有所图,但他迟迟未有动作,我也一直疑虑,如今你这般确定了消息,我倒是非要去那玲珑阵走一走了。”若拖延干等换不到什么,那就去那阵里看一看,九铃道人如此坚持,是何用意
第二天,冉非泽转了一圈宁安城,又与秦捕头商议了半日,然后言明要带着季家文准备回武镇。
白玉郎兴冲冲跑来:“冉叔,你们闯玲珑阵,不需要一个官府捕快做公证吗”
冉非泽给了他一个“你自己认为呢”的表情,白玉郎又道:“那白家庄出面做个公证,也是不错的吧”嫌弃他的公差身份没关系,他还有另一个。
冉非泽又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白玉郎又道:“冉叔,你也与那些江湖人说说,有命案,找官府,这般私了成何体统。”
“好,我转告。”
白玉郎点点头,还是很不服气。玲珑阵对他而言是传说啊,就连这个季家文,什么都不是的江湖新人也能去了,他堂堂白家庄六公子被拒实在是让人痛心。
“老六,我有一事相托。”冉非泽的正经神情让白玉郎顿时也严肃起来,挺直了腰杆。
“若是苏姑娘回来了,她会找你。你莫让她再住这屋了,找个安全干净的地方安置她,给我递消息,我马上便回。”
白玉郎愣住,这个托付,实在是,该怎么说呢嗯,白玉郎也只有点点头。希望回来的是人,不是鬼。他不怕恶匪悍盗,却有些怕闹鬼。
“她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莫教人乱动,待她回来,还要使的。”
嗯,白玉郎继续点头。冉叔这般对古怪大姐,她若是泉下有知,也定能感动的。想起来,大姐这人还真是不错的,虽然相貌丑了些,不知礼数了些,脸皮厚了些,性子也不讨喜,但人还真是不错的。她不在了,还真是教人挂心。白玉郎被冉非泽煽情两把,忽觉眼眶热了。待他悲情完了,回过神来,冉非泽和那个季家文已经出发了。
冉非泽与季家文在路上没有半刻拖延,一口气赶回了武镇。
冉非泽直接去了神算门别院,求见九铃道人。
“道长执意让我入阵,是何用意就算是神器之手,又能如何”与其乱猜,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了。
九铃道人冷冷看他,静静地道:“我卜卦从未出错。原先入玲珑阵的计划并非那时,但之前我为自己卜了一卦,杀身之祸,唯闯玲珑阵能解。于是我从外城赶回,将闯阵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也因为如此,我才得于证明七杀庄案发之时我无暇下手。若不是依卦象指引行事,我怕是百口莫辩了。”
冉非泽没说话,心里暗嘲九铃道人这话说得好像他现在能辩清楚似的。
九铃道人又说:“如今虽是仍疑虑重重,但好歹也还有还我清白的机会。我为冉大侠又卜了一卦,上云:身随心动,险中求缘。”
险中求缘
冉非泽心里一动:“何意”
“我只知,入不入玲珑阵由冉大侠自行决定。”九铃道人只说这个,便又不说了。
冉非泽心里骂了八百字脏话。这老头当真是招人嫌。
可是奇缘,奇缘,他的奇缘就是苏姑娘,险中求缘,是什么意思这老头在唬他
“道长既是神卦,也定能卜出真凶何人,破了寄案。”
对于冉非泽明显的讥讽,九铃道人不急不恼,只是仍旧冷冰冰地道:“这世间之事,又岂是卜卦便能好若有奇运,得老天指点一二便是福气,切莫贪心。”
“那我要寻人之事,老天是否也能帮忙,指点一二”
“我为那程公子卜过。”
“说的什么”
“舍身舍命,方能如愿。”
冉非泽的眉头皱得死紧:“这是何意”那程江翌干的什么坏事,还得舍身舍命
九铃道人摇头:“天意艰深,我亦不能解。”
“那苏姑娘呢”
九铃道人脸色沉了下来,静了一会,沉声道:“如若冉大侠找到了那位姑娘,请让我见上一见,我也想瞧瞧,究竟何人非但卜不出字来,还能让我的卦盘裂掉的。”
冉非泽一呆:“卦盘裂了”
gu903();九铃道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