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我是子业,蔓蔓的手机不见了,你看看有没有落在你办公室里。”姚子业开门见山地说。
“丢了手机?”
“是。”
“那真糟糕。我到现在都没有看见有。她手机是什么样子的?”
狭长的眼微眯,直觉里一丝不对劲,旁边,蔓蔓垫着脚尖望着他的话筒,长眉再一紧:“陆君,你再帮着找找吧。”
“她如果不信,自己回来找吧。”
咔!
君爷的脾气向来如此,几句话不顺意,谁都不卖面子。
姚子业反而找不出疑点了,转回身,面向蔓蔓:“你再想想,会遗失在什么地方?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我帮你一块找,不然,你现在跟我一块回我们单位找。”
不在君爷的办公室?
指尖焦躁地支起大眼镜的蔓蔓,在稍微的一个思虑后,沉了眸:“我知道了。没关系,我自己再想想。”
“蔓蔓?”
“没事的。就一个两百块的手机,用了五六年了,不贵。”月牙儿眼朝他笑一个。
姚子业锁着眉,倒是拿这样的她没法。
蔓蔓回到家,怎么回想,都觉得手机不可能在落在其它地方。
家里的座机电话正好响了。
跑过去接,听是父亲温世轩的声音。
“蔓蔓,你手机丢了?”温世轩的嗓子听起来火燎火急的。
父亲怎么知道的?蔓蔓怔:“是。”
“没事,人没事就好。”大概是知道女儿省钱专家的习性,温世轩马上反过来安慰女儿,“爸给你买个新的。”
蔓蔓乐,感觉丢手机的郁闷都被父亲一句话吹没了:“爸,我自己有钱,再说现在买个手机不贵,两三百块,可以满足我用了。”
既然找到女儿了,女儿好好的没事,温世轩心里安实了,说起了许玉娥下午一直催促的事:“是这样的,我们在医院里遇到温明珠,她说是自己有个朋友想找你作画。我本想拒了她的,但是想,这事,要你自己做决定,爸不能阻挡你的财路。”
这点,蔓蔓与父亲想的一样:小人之心不可不防。
“爸,你告诉她,介绍不用了,我们现在画廊不缺生意,她朋友如果对我们画廊有兴趣,到我们画廊我们不会拒绝,她自己不用来了。”蔓蔓道。
“行。”温世轩爽快地应承,瞧大女儿说的这话有理有据有骨气,他喜欢,转回来,准备和温明珠说。
温明珠现是坐在他们家的客厅喝茶,听许玉娥吹牛这房子价廉物美,并不比他们家之前提供给她们母女住的房子差,嘴角阴是一笑,道:“不是租的房子吗?大婶,这租的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这点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吧?”
许玉娥被驳得有些悻然,见老公终于打到蔓蔓的电话回来,忙问:“怎样?蔓蔓怎么说?”
要老婆别插嘴,温世轩将蔓蔓的话转述给温明珠听。
真行啊。
自从母鸡变凤凰,这蔓蔓现是谁都看不在眼里了是不是?
不过这样更好,出了事,谁都怀疑不到她头上了。
“谢谢你大伯,我朋友性子比较傲,听蔓蔓这一说,可能不会去蔓蔓姐的画廊了。”温明珠眉角一提,望的是许玉娥。
许玉娥果然是一点燃火的火爆性子,出口就骂老公:“你怎么和蔓蔓说的?有钱的生意都不做,有你和她这么傻的吗!”
“蔓蔓现在不缺钱!”温世轩有大女儿撑腰,现在与老婆说话的底气很足,瞪足眼。
“有钱?”许玉娥哼,“她自己都上回和我说过了,家里的生活费她只能照以前的标准给付,她老公的钱不是她的钱。她孝顺你真是有能力的话,不会是租这房子给你,是买给你了。”
“买房子做什么?她真想买,我这个做爸的,还舍不得我女儿做房奴!”温世轩气昂昂地拍下桌子。
老公愈来愈口齿伶俐了,许玉娥被这话一顶,没了声。
眼看许玉娥没有用,现在都闹不了事了。温明珠赶着想需要自己动手,立马起身离开。
许玉娥送她到门口,忽然记起小女儿念书那事,怕情况有变,探问:“明珠,我家媛媛和她姐姐不一样,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一定要区别对待。”
“放心吧。媛媛我很看好的。”温明珠假惺惺地笑着答应下来。
找门路让温媛继续上本地高中,只是为了把温媛和温世轩一家拉回他们能操纵的范围里面。
送走温明珠,发现小女儿都没有出来送人,老公则傻站在客厅里头,许玉娥生着闷气一个跺脚:现在这家,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军奋战了,怎能让她不心急的?
……
姚子业回到单位,直进君爷的办公室,敲门都懒得敲了,进去一看,果真,君爷手里捉的手机,不是君爷自己的。
“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姚爷气得,扭起领子上的扣子。
“你看看这个。”陆君同志,将陌生人的短信展开,搁在桌上给他瞧。
弯下腰,低头瞧,上面的短信内容让姚爷瞬间一张白净的脸镀成了铁色。
“什么人发来的?”姚爷的嗓子里透出丝丝的寒。
“我没有让人查,但我大致猜得出是谁发来的,所以,我相信,这事儿是真的。”君爷冷冷的调子足以证明自己是在认真办事,压根没有生蔓蔓的气。
姚爷听到这,心里稍微一安。
“你觉得是谁想害囡囡?”既然都说了知道是谁通风报信,这个罪魁祸首,想必君爷同是大致都猜出个百分之百了,不然会镇定地坐在这里玩妹妹的手机。
“还能有谁?近来和她接触最多的,能是谁?”君爷说着悠悠然起来,是将怎么折磨人的手段想得差不多了,开始干活。
想毁他妹妹的脸?
他君爷很大度的,那就直接让她自己毁容好了。
……
隔天,蔓蔓和初夏跑去手机城买新手机。
路上,初夏出奇像她这么谨慎的人都会丢东西,说:“你这个省钱专家,一个手机可以用五六年以上的人,居然能丢手机,真让我惊讶。”
别说初夏惊讶,蔓蔓自己都从不认为自己能丢手机。她通常都是把手机放在包里最里面的最安全的。贼想偷,都不知道往哪里找。
然而,丢就是丢了这个现实。因背包没有被人划破的痕迹,她虽然想过或许是落在君爷的办公室,但君爷都明白地告诉姚爷说没有。君爷若连姚爷都不说实话,不大可能。
若为了两三百块钱的手机闹去派出所报案,有点大题小做。不如像父亲说的,马上买个新的遗忘掉,反正不贵。
仔仔细细来回把想法和死党一说。
初夏得知她打定主意继续想挑个两百多块钱的低等机,嘟起嘴巴说她了:“你啊,现在都挣大钱了,却不爱惜自己,你是自虐狂吗?”
“买个两百块钱的手机和爱惜不爱惜自己有什么关系?与自虐狂有什么关系?”蔓蔓嘴里咬的是条理分明的依据。
“应该让你老公教你怎么享受!”这事在理上说不过她,改由曲线救国,初夏举起的指头作势要戳掉她的大眼镜,恫吓。
说起自家老公自称最让她享受的事,是床上运动。
蔓蔓月牙儿眼一转,信誓旦旦借用扭曲蒋大少的话:“你错了,我老公提倡不用花本分钱的事情,是最让我享受的事情。”
初夏傻眼,肚子里小小的腹诽:改天回去催老公问蒋大少,这是怎么回事儿,蒋大少不是连车子都给媳妇买了吗?理应不是个吝啬的老公。
不管怎说,蔓蔓始终挑了个两百块的货,两人回到画廊的时候,初夏见老公满脸高兴嘴里哼曲子,问:“中**彩了?”
老婆这是说笑话,明知他不买彩票的。杜宇从兴奋状态中回神,依然挺着兴致勃勃的眉眼,向她们俩炫耀:“今早来个大客户,我签了一笔大单子。说是他们的花店新装修,希望我们的人给他们的花店做幅大尺寸的壁画。出价不少于二十万。”
二十万一副壁画,不知名画家做的画能有这个价格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花店的墙壁再大大不到哪里去,初夏和蔓蔓都以为这笔生意不错,极力赞美杜宇。
杜宇想把这笔生意真正拿下来,不免要谨慎一点行事,对蔓蔓说:“蔓蔓,你先去看看客户花店的整体环境,我知道你很忙,可能没法接单。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你提个意见说个指导性的意见,我好安排人来接。”
“师哥,没有问题。”蔓蔓一口应下。
当天,杜宇开着车送蔓蔓到客户的花店。
下车走到花店的门口,里里外外都在做装修,然装修工人可能做到一半去休息,没有在门口见到半个人影。
杜宇立在花店门口拨打客户的电话,联系客户出来与他们见面进一步商谈。
蔓蔓先一个人走进了花店,观察起里面的格局。步子迈进刚装好两扇玻璃门的大门,小小的前厅里面搭满了要装大灯的铁架子。往左拐,有面木板墙开了个小门。低头,弯腰钻过小门,抬头正要看。
迎面一团白色的雾气直冲她脸来。
蔓蔓一惊,避开脸,拿手掩脸,想躲,都没能来得及躲掉。
不知是什么水,直洒到她大眼镜上和额头,水流从小巧的鼻子淌下来,整张脸都溅满了水花。
躲在车里,通过花店里刚装好的摄像镜头,见着那张丑陋的大眼镜下的脸,都被淋上了液体,阴阴的嘴角勾起了笑。
接下来,只要等着,等下一步,马上就能等到下一步,这张令蒋大少、李振伟、甚至两个爷日思夜想的脸,长出一个个红包,变成一张发肿发红不像人样只像贵样的脸。
美女变成个猪八戒!
看男人会继续喜欢她?!
肯定是像李振伟待她一样,唯恐不及。
声声里,夹杂看到别人痛楚的喜悦从颤抖的唇间溢出来,乐不可支,乐得全身都在发抖。
只要蔓蔓毁容了,哪个都不喜欢,谁能护着蔓蔓,没人护着蔓蔓,她想怎么踩蔓蔓都行。
等着,快了,她马上能翻身了。
金子是金子,沙子是沙子!
“蔓蔓?”
杜宇听见门里的响动,赶紧先挂了电话冲进花店里,见到蔓蔓整张脸都被淋湿了,吃一惊,急急忙忙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弄到眼睛?”
眼睛没有被直接喷上水,但额头流下来的水流进了眼镜框里,照样让她一时睁不开眼。
视线模糊地接过师哥手里的纸,感觉喷在脸上的水凉丝丝的,但没有刺激性,好像只是普通的水,心里沉静下来,举着纸巾慢慢地擦,一点点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杜宇立马追究起手里拿着一瓶喷雾瓶的师傅:“你这是怎么干活的?没有看见人进来吗?要是什么液体喷瞎了她的眼睛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师傅举高两只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就刚刚没有看见。她走路没有声音的,我听不到,没有留意。”
“师哥。”擦完脸,在仔细擦洗大眼镜的蔓蔓,沉着地说着话让师哥熄火,“我没有事,不是什么化学液体。”
坐在车里面的温明珠,听不到他们说话,一双本来美丽的眼瞳逐渐地缩圆瞪圆,充满不可置信地望着蔓蔓那张被喷了液体但没有丝毫变化的脸。
不,是擦去脸上灰尘的蔓蔓,一张脸变得更加白润漂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
“蔓蔓,我们先回去吧,那老板好像不在,是师哥的错,没有先联系好。”杜宇深感歉意地向蔓蔓说。
“师哥,怎么是你的错了?”蔓蔓连忙笑着打断杜宇的话,低头看到衣服有些湿,杜宇说的是实话,即使老板在,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必须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会走光的。
喷水师傅边向他们弯腰道歉边把他们送到门口。
杜宇开车送蔓蔓快速离开去换衣服。
见杜宇和蔓蔓走了,温明珠忍不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踢开车门,气冲冲地跑进花店,朝向那个喷水师傅,怒吼:“你怎么做事的!你别想我支付给你余款!”
“小姐。”喷水师傅脸上露出一副十足无辜的相,“你不是要我给你那朋友的脸上喷点水作为恶作剧吗?我都照做了。”
那是,是她塞给他一瓶专门调制过的液体,让他喷到蔓蔓的脸上,所以,他本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若不是没有成功,她都不会在他面前出现的,让他一个人顶罪。
伸出手,此事太奇怪了,自己胸口的这股气都没有办法平息:“你喷她的那瓶水还给我。”
“就你给我的那瓶嘛。”喷水师傅悻悻然的,耸着鼻子维持一副何其无辜相,提起刚搁到了墙边上的那瓶液体,交给温明珠。
温明珠上下左右观察瓶子的外观,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是自己塞给他的那瓶。莫非,是里面的液体被撤换了,阴冷的眼珠子盯着对方:“你是不是自己换了里面的液体?”
“我没有换过,你不信,你自己试试喷到脸上,不就知道了吗?”喷水师傅怒了。
小心起见,没有先喷到自己脸上,是先喷到了自己手背,喷过之后,凉丝丝的水气,皮肤没有变,一愣,难道是她仔细按照配方挑配出来的这液体有错?再一喷,朝向自己的一边脸,凉丝丝的水流淌过脸颊之后,依然没有变化。
看来真是自己调错配方了,让蔓蔓逃过一劫。
气得将喷雾瓶扔到地上,猛踩,转身冲冲离开。
“小姐,你答应给我的余款呢?”追过去的喷水师傅,只追到门口,佯作怒气状,等到她坐上车离开,嘴角一平,脸上露出另一丝微笑,走到隔壁房间紧闭的门举起拳头敲一敲,小声道,“爷,都办妥了。”
“行,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到外地避几天。”冷冷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发的是不容违抗的命令。
温明珠驱车回到家,冲进自己房间。
“明珠?”邓晓羽看女儿不知因何事气成这样,走进去问。
结果,就这一会儿功夫,可怕的痛楚忽然,先从手背,再到脸颊,痛,痛得她整张脸和一只手都扭曲了起来,牙齿疯狂地张开大叫:“我的脸,我的手!”
站在门口的邓晓羽被吓到了,眼看女儿的脸骤然起了一个个红色的包疹,不断地充血流血。
人脸变成了鬼脸!
人不像人,鬼不像人。
别说美若天仙,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明珠,明珠!”和女儿一块疯狂地叫起来,“天!我的宝贝女儿,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半个钟头后,温世同赶到医院,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半张脸上裹满了纱布,好像是个重伤的烧伤病患,整个人呆了。
“世同,怎么办?医生说明珠这张脸是毁了,可能连整容都整不回来了!”邓晓羽大声哭道。
“怎么会这样!”温世同揪起老婆的领子,发狠冒出凶光的眼睛恨不得两只手掐死老婆。
如果温明珠毁容,哪怕生了个儿子,李家肯定都不会要的。
“爸。”床上的温明珠喘着息。
“明珠。”温世同奔到床前,将耳朵贴紧女儿的嘴唇听。
“爸,是蔓蔓害的我。蔓蔓妒忌我嫁进李家,她之前和振伟相过亲的。爸,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刚好走到病房门口的李振伟,听到温明珠这话,看到床上那张包着纱布的脸泪流满面,哀戚楚楚,心头忽是一震。
……
接到蒋母命令的蒋梅,哪敢随意带弟媳去医院做孕检,这不胡来吗?人家都没有反应,随意带去医院,检查结果不是的话,给弟媳带来压力,以后蔓蔓想要孩子反而不容易了。
在医院工作的蒋梅是很清楚这点的,然而总得找个借口敷衍母亲,只能是再拎了只老母鸡上蔓蔓家给蔓蔓煲鸡汤。
蔓蔓从画廊回到家,在家门口,就见蒋梅立在那拎着只老母鸡。
饶是她再笨,都体会得到蒋家的言外之意。
小孩子她不是不要,但她和老公都商量好了,让小孩子自然的来到他们身边,不急不燥,一切顺其自然。
蒋家这种做法,让蔓蔓感到一点压力了。
“二姐,鸡汤天天喝,我承受不了的,你拎回去给小东子喝吧。”蔓蔓说。
蒋梅就知道,母亲这种做法迟早要成问题,叹口气,说:“好。”继而叮嘱:“蔓蔓,二姐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自己过好日子就好。”
“我知道的。”月牙儿眼聪慧地回以了然的微笑。
蒋梅不会做这种事,公公不会做,只有是蒋母的主意了。
话说,蒋梅再送一只老鸡给蔓蔓的事,被金美辰知道了。
当晚,金美辰在家里当老公的面摔了筷子:“你说你妈什么意思?就觉得只有蔓蔓能生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