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杀气。他脸上带着最令人心醉的甜蜜笑容,手上却在进行着最残忍最血腥的虐杀。
笑容上溅满鲜血,疯狂中无比冷静,用最快乐的腔调谈论最屈辱的压迫,用最温柔的态度挥舞着最锋利的屠刀这一切的一切,给人以强烈的冲突,但高翼却将这些极端性格漫不经心地捏合在一起,带着醉人的微笑,赤裸裸地将之展现在大家面前。
曾经浴血沙场无所畏惧的羯人豪杰们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们曾经打遍中原各地身经百战,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但高翼杀人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癫狂,那种遇神灭神、遇佛诛佛的可怕气势,令他们恐惧,这恐惧捆住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动也不能动。
猩红而模糊的血肉溅了高翼一脸,他微笑的面孔简直就如同鬼怪一样的狰狞。伸出舌头,舔一舔刀刃上的鲜血,高翼带着七分满足三分不羁,柔声说:“瞧,反抗,就这样简单一个人,一把刀,决死一击,千人睥睨。”
“啊”一个羯人女子尖锐的嘶叫打破了沉默。
“晋人造反了”一瞬间街道上乱成一团,羯人牧民丢下了手上的刀枪棍棒,四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纷乱的脚步声。几名武士模样的人则逆流而上,向高翼冲来。
一道华丽的刀光裂过空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羯人武士被砍翻在地,血花横飞,惨叫声撕裂了天空,远远的传开去。
“不是晋人,是汉人。”高翼平静地解释说。伴随着他这话,又一道刀光划过,以高翼为中心的两米半径内,再无第二个站立的羯人,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残骸和鲜红的血泊。
“拒绝被人抢劫,不是造反。”高翼继续用温柔的语调解释。他解释的那几个对象正重伤在地,滚来滚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杀”宇文豹首先醒悟过来。他拎起了身边的大锤,咆哮着冲向羯人。顿时侍卫们行动起来。
被吓破胆的士兵只是一群羔羊,他们哭叫着,哀求着,连滚带爬的逃避着即将加于身上的刀枪,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定片刻,阻挡这三十名侍卫的攻击。
三十个人,就像三十头虎豹冲入了羊群,他们肆意屠杀着,宰割着这些纯朴的抢劫者。只片刻工夫,整条大街已空无一人。那些羯人躲入汉民家中,只会瑟瑟发抖。
“杀胡人呀”不知从哪一个角落里响起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声。
顿时,整个小城沸腾起来,四十余年被压迫,被奴役,被摧残,被屠杀,被虐待,被抢劫,被欺辱,被驱赶的晋人,他们的怒火像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窜入晋民家中躲避的胡人,再度被驱赶到大街上。那些晋人拿着锄头、棍棒、刀铲,以及一切他们能找到的武器,追赶着那些胡人,用牙齿,用拳头与他们撕打起来。
“看吧,反抗,就这么简单,只需要插个火花,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坐在火药桶上作威作福的胡人,必将被炸得灰飞烟灭。”高翼横着刀,站在街心轻声自语。
宇文豹正带着一群侍卫沿街追杀着,那些被晋人赶出家门的羯人。宇文虎带着五名侍卫警惕的围在高翼身边,替高翼抵挡着那些无意中飞来的砖石。
“随我走,我们到府衙去问候一下这里的县官如果这里还有县官的话。”
这位县官是名晋人,他家学渊源,饱读诗书。现在,他正抱着十几岁的子紧闭府衙,瑟瑟发抖。
城中混乱才起的时候,听说是一群羯人在抢劫数名汉人,这是符合律法的行为,这位县官不以为异。而后听说,被抢的人奋起反抗,这位县官还未来得及聚集衙役,镇压这种违法反抗,便接到了全城暴乱的消息。
听到暴乱四起,羯人们四处流窜,即使是最无耻的衙役,也担心羯人不小心窜入自己家中,合法的将自己的家财洗劫一空。任县官声嘶力竭的召唤,那些衙役们还是四散而去。
此后,县官只有发抖这一件事可以做了。
高翼没费什么力气闯入县衙,他像瘫在地上只顾发抖的县官伸出手,和蔼的说:“官印,府库的钥匙。”
高翼的和善感染了那县官,他停止了发抖:“大王,我县穷鄙,府库里没有多少钱财和粮草。此处又在官军包围之下。大王若想在此处立足,恐怕旦夕之间便会遭到围攻”
高翼鄙薄的一笑,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拿着石赵的俸禄,屠杀着自己的同胞,稍有危机就做着改换门庭的打算。
高翼只是伸手要府库的钥匙,想挑选一些好武器防身,这县官就开始舍身处地的为他筹划起来。
“拿来。”高翼的神色严厉起来。
县令一哆嗦,他那小儿立刻从犯父亲身上摘下府库钥匙,殷勤地说:“大王初到贵境,地理不熟,请让我父亲为大王领路。”
高翼面色沉郁:“大王这个叫法要不得,你只管称呼我先生即可。”
“大王”这一称呼诞生于汉代,最初,由于大汉曾分封了多位匈奴王爷,所以匈奴大单于便自称为“大王”,意思是“诸王之王”。
此时中原战乱,各个民族的王爷多如牛毛,在南方,“大王”这个词已开始弱化,成为一种对“王”的敬称,但在北方,“大王”这个词还是有特殊含义的,连石赵的君主石虎,在登基称帝前都自称为“天王”,而不敢自称“大王”,便可见一斑。
现在,高翼的部下里也有弱化“大王”这个词的倾向,但在公开场合中,高翼还不想做的那么绝,一句“大王”等于把所有的胡族都蔑视了。
在石赵的领地内,这种做法更要不得。
“谨受命。”那个小屁孩居然不慌不忙,向高翼恭恭敬敬递性完全套礼节,才瞪着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打量着高翼。
“我们走,我们走,孩呀,你呆在家里照顾好你母亲。”那县令一迭声说。
“父亲放心,家中一切有我。”那孩子彬彬有礼地礼送高翼一行。
在县令的殷勤指点下,尘土积面的府库被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高翼吃惊地发现,在这个自称“穷鄙”的县里,却有着堆积如山的粮草钱帛。
“前方正在打仗,”那名县令赶忙解释说:“这些钱粮都是为前线征集的。”
高翼淡然一笑:“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百姓穷鄙并不等于官员穷困,这是千古同理。你不需要解释,政权变了,我早明白改革的好处,通常被谁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