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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 赤虎 2256 字 2023-09-30

丽在什么地方”

“我不清楚,两年前他们被慕容鲜卑攻下了江北的南苏城,现在应该在鸭绿江以南。”

“鸭绿江”高翼终于在这世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他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询问下才知道这名字也才出现不久,因为那条江春天江水绿的如同绿头鸭的鸭颈,故此,辽东人将之命名为鸭绿江。而这条江的正式名称为马訾水。三国时的曹魏幽州刺史、大将毋丘俭攻打并焚毁高句丽都城丸都时,这个名称被上报朝廷,首次出现在史籍中而鸭绿江这个名称,到唐朝才正式启用。

“慕容鲜卑曾攻打过高句丽”高翼咀嚼着宇文昭刚才说的话,一阵寒流自脊椎骨顶端流向了尾椎:“高句丽现在是什么情况”

辽东的局势很混乱,此前,为了击败宿敌宇文鲜卑,慕容鲜卑在进攻宇文鲜卑之前,曾花了数年时间专门打击高句丽。几年前慕容鲜卑完成了最后一击,他们杀入丸都城,高句丽故国原王单骑只身逃走。

慕容鲜卑有个恶劣的习惯,喜欢掘人祖坟。战胜之后的慕容鲜卑恶癖再度发作,他们把故国原王的老爹美川王的墓给掘了,而后更将高句丽历代积累下来的金银搜刮一空,顺带还掳虏走了高句丽百姓五万多户,故国原王的生母周氏以及一众妃嫔也一起被俘。最后,慕容鲜卑一把火烧将丸都城烧成变成白地,带上故国原王老爹美川王的尸首回军。

高句丽才趁着东晋实力大减,重新夺取了晋朝的辽东郡,花了数年时间重修由毋丘俭东征而被摧毁的丸都城,谁曾想,故国原王搬进丸都城不到4个月,皇城再次被慕容鲜卑烧毁。

遭受近乎灭国打击的高句丽,收集了各种珍宝和虎皮、人参、鹿茸等特产,派王弟到燕国称臣纳贡。慕容却只把美川王的尸体还给了高句丽,依旧扣留故国原王的老母不放。此后,慕容鲜卑又再度进攻高句丽,轻松攻取了南苏城。此后,高句丽退到鸭绿江之南,成了慕容鲜卑的专业提款机。

慕容鲜卑彻底击倒了高句丽之后,才开始了对他的世仇宇文鲜卑的征讨,两年前,宇文鲜卑国灭,王逃入草原不知所终。

宇文昭叙述这些的过程中,高翼嘴角已浮出一丝冷笑,依高句丽现在的情景,宇文昭是讨好慕容鲜卑最好的礼物,一入高句丽王廷,其结局可想而知。他冷哼一声,反问:“你去了高句丽以后,打算怎么回慕容鲜卑是被高句丽王捆着送回去还是被他砍下头送回去”

“不,”宇文昭奋力在河滩上勾勾划划,回答着高翼的问题:“我宇文族与高句丽世代姻亲,只要我找到几位宇文姨妈,高句丽王会把我藏匿起来的。高句丽王念念不忘复仇,我们宇文家虽然被灭国,但我们仍然有支持者。慕容部的军队现在已经开始南迁,留在龙城的只是些老弱病残,这正是高句丽王复仇的好机会。只要”

高翼摇头打断宇文昭的话:“这还不够,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高句丽,哼哼,现在的你没有实力与他们对话,所以你只能作礼品,讨好慕容部的礼品。”

宇文昭咬咬牙,像是下了最大的狠心,坚决地说:“大不了,我会嫁给一位高句丽王子,我们两部族世代通婚,作为聘礼,他会回赠宇文部数千奴仆,以我的身分,哪怕高句丽再窘迫,也会至少给我们三千奴仆,这就是我宇文部复国的资本”

好一个坚强的女子

高翼心里暗赞一声,这貌似柔弱的女子竟如此意志坚定。反观自己,一遇到变故竟手足无措,心灰意冷,失败,失败呀

人品问题

“罢了,”高翼一跺脚,说:“左右我也没地方去,你都不担心当别人的礼品,我担心什么,搏了,就陪你玩一把。”

“你答应了”宇文昭欢呼雀跃。但没蹦几下,她慢慢软倒在地上,起先是抽泣,而后号啕大哭起来。

哭得无所顾忌,哭得无边无涯

几名宇文侍从听到他们公主的哭声,畏畏缩缩地走近两人。高翼招手唤过那名曾侍立在宇文昭身后的大汉,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说了两遍,高翼慢慢地放缓了语调,才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小人没有名字,别人都唤小人奴儿。”

“那么,你们谁有名字”高翼再问。

这时代,知识只属于少数人。高翼记得在建国初期,中国的文盲率还高达80多,所以不得不开展全民扫盲运动。这名侍卫没有名字,倒也不稀奇,但他没想到,这里所有的侍卫都没有名字。

他x的这不成了倭国么记得倭国在明治维兴前,举国上下只有少数贵族有名字有姓,怎么这一众侍卫竟没有一人有名字,平常宇文昭是怎么称呼他们的

想到宇文昭,高翼反身准备询问一下,一回头,却见宇文昭已趴在他脚下,蜷曲着身子,鼻翼里发出微微的鼾声。

“格楞”一声,高翼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他俯身轻轻触了一下宇文昭,宇文昭仍酣睡未醒,小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

涨潮了,沙滩上湿气很重,高翼在沙滩上站得太久,脚边已浅浅的出现了水洼。宇文昭就躺在这样的地上,身上的葛衣吸满了水,湿漉漉地,像裹尸布一样缠在她身上,但她仍然睡的阳光灿烂。

也许,长期的逃亡生涯令这位三公主的精神已不堪重负,现在有人跳出来为她筹划一下未来,帮她分担部分重责,令她顿时放松下来,竟倒在水泊里睡着了。

“你,今后就叫宇文兵吧”高翼不由分说,指点着不远处的茅屋说:“这里并不安全,慕容骑兵才来过这里,当心他们去而复返,你带几个人拆了那几座茅屋,我们扎成一个木筏,用我的小船拖曳着走。如果可能,我们连夜动身。”

宇文兵犹豫了片刻,缓缓地点头,然后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其余几个鲜卑人则用希冀的目光看着高翼,等高翼抱起宇文昭来,他们仍围在高翼身边不动。高翼初而大怒,旋即,他醒悟过来,指点着剩余几个人,说:“你们三个,就叫,嗯兵书战策,既然有叫宇文兵的,剩下的人就叫宇文书、宇文战、宇文策。那三个伤重的,加上三个救活的人,就叫久旱逢甘雨,好,谁先醒来就叫宇文久,后面分别叫宇文旱、宇文逢、宇文甘、宇文雨。至于最后那个倒霉蛋,就叫宇文好哈,我起的名字真好,但他能不能活下来不一定”

众人一声欢呼,开始向茅屋奔去。高翼才走几步,立刻又想起一事,吩咐道:“等等,宇文兵,记着派人警戒,另外,从我船上拿把斧子去,动作要快。”

夜,深暗无边。

你见过黎明前的海么它裹在夜的怀里,那么安静,那么幽暗。

浪开始舞蹈。

一朵朵浪花是黑色晚礼服上滚着的蕾丝花边,洁白的,纯粹的。随着夜的舞步,它翻腾,跃动。是谁,用锋利的牙齿将这一大块墨玉咬碎它飞溅而出的波涛液一片苍白。一波逝去,一波又来。

风在言语,将永恒的声响送进人的耳膜。谁在默诵无穷无尽地喃喃自语,不眠不休。

一艘小帆船拖曳着一个木筏在浪花的舌尖上,轻快地跳动着着,一直往前走往前走,越走,越接近黑暗。

“我只能不停地走,走在这个杀戮时代,幸福离我很远很远,无法触摸,无法企及。即使看上去它近在咫尺,就像是海天交接处的灯塔。但我辨不清它的方向和距离,弄不懂它所处的位置我情愿用尽一生去跋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