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皮肤,血水顺着手腕涌了出来。
何文淑的惊喝还在耳边回荡,何念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转过身来的时候,满眼血红,大脑还未作出判断,身体已经冲到了何文淑身边,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母亲流血的手腕。
何念想要把何文淑手上的刀拿过来,手握住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刃直割手心,皮撕肉裂的声音轻不可闻,却让何文淑的手抖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放开刀柄。
“妈。”痛觉神经无限放大,何念的脑海里一个激灵,无力地叫了何文淑一声后,哀求似地说:“妈,我求求你,等我救了他,您想怎么样都可以,行吗”
何念的性子硬,从没有这样求过人。往常有什么事,何文淑也总是顺着他。这是第一次,两个人之间的角色互换。何念低头求人,何文淑不依不饶。
“不”何文淑看着儿子,咬着牙摇头说:“不你走了,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何念闭上了眼,手上却丝毫不敢松动一点。突然,手被另外一只手拿开,何文淑惊呼一声,秦雨浓一把将何念推开,挺直身子跪在了何文淑面前。
宋修书以前一直跟秦雨浓说,何念应该是她秦雨浓的儿子,因为脾气和她一样倔强一样冷傲。而宋晤则随着何文淑,温和而又淡雅。
她秦雨浓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想要什么直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取。她认为这辈子在世上,唯一不能委屈的就是自己。她秦雨浓,从不对任何人低头。
但是今天,为了她儿子,她直挺挺地跪在了何文淑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说话都保持着平时开会时那种女强人的语气。
“所有的错都是我铸下的,我求你放你儿子去救救我儿子。司机在下面等着,没有肾源,时间快来不及了。”
听到“没有肾源”这四个字时,何念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说任何话闷头就往外面跑。
何念要走何文淑心下一急,手上的刀直接往心口上戳:“何念,你敢迈出这个家一步试试”
女人的动作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完成,秦雨浓握住了水果刀,鲜血顺着两个女人的手缓缓流淌而下
母亲的话让何念停住了脚步,再转身,何念已经面如死灰。
“妈,您非要逼死我吗”
儿子灰败的脸色和死气沉沉的话语让何文淑愣住了,喉咙又干又涩,何文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能逼死自己的儿子,就算自己死,也不能逼死自己的儿子。
死寂的气氛让三个人都仿佛置若冰窟,何文淑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
她倾尽一生,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秦雨浓的手里。
丈夫、儿子、家庭、人生
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何文淑低头看着仍旧跪着的秦雨浓,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握住水果刀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料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秦雨浓也是做好了准备来的。血肉模糊的手松开刀刃,秦雨浓突然微笑了起来。
“我抢了你丈夫,你杀了我,解了恨我儿子喜欢你儿子,我死了,我儿子也是你的了。这样,咱们两个人算不算是扯平了”
嘴角漾开一抹诡异的笑,何文淑举刀扎向了她
踉跄着奔下楼,楼下的卢萧已经等急了。见何念下来,一把把他拽上车,发动车子疾驰向了医院。
车子开得飞快,车窗开着,风刮进来割得脸都疼。全身没有一丝感觉,何念将手放在心口,心跳都察觉不到了
到了医院,急诊室外胡迪和曾鸣都在。何念看着两个人眉头紧锁的样子,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卢萧冲着胡迪喊:“何先生过来了。”
本来已经够烦躁的曾鸣听到卢萧的声音,抬脚踹在他身上,眉峰间阴戾地可怕。
“你给我闭嘴”
从下车走到这,何念就一直被卢萧推着,刚才曾鸣那一脚将卢萧踹开,何念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后就只有一根木棍支撑着,别人再说一句他接受不了的话,他就塌了。
胡迪眼圈发红,可见刚哭过,见何念过来,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胡迪说:“刚联系了怀特先生,史密斯先生已经从美国那里调过来肾源了,现在正在做手术,已经脱离危险了何念”
眼前的黑暗让何念措手不及,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里却在想。真好,脱离危险了
意识渐渐清晰,眼睛又像是睁开又像是合上,何念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黑伞之上,伞内的空气被他压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消失,何念平躺在了黑色的伞上
僵直着身体抬眼看上空,上空也是黑色的,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哪怕是翻个身,都是那么困难。
正在他准备放松身体歇一会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特别巨大的轰隆声,然后身下的黑伞就开始像水流一样的狂舞起来
gu903();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何念抓着身下的伞想要保持住平衡,谁料伸手一抓却抓起满手的泥沙。心脏仿若要跳出来,猛然低下头,原本的黑伞变成汹涌的泥石流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被一点一点地吞噬进去,何念想动,却死活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