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直的看着对面,我哥已经醒了过来,不过神色并不好。我就那么看着他,想哭却不敢流出泪水,我能知道我哥受了好多苦,可我帮不了他。
他也看着我,不过是用一副审视的目光,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我此刻还戴着面具,也正是因为我不愿意摘下面具,所以阿诚始终对我有所怀疑,而我也坦诚的告诉他不愿意摘下面具是因为脸上有疤,但是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终于我哥向我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示意我过去,旁边守夜的阿诚见此才对我招了招手,表明我可以过去了。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过多的异常,艰难的走到我哥身边以后我才伸手抓住了他手,后来想到这样亲昵的动作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才想将手再抽回来,却不经意的感觉到手心里被人塞了个东西,我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哥,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握紧收了回来。
众人都已经睡熟,只有阿诚还在守夜,但见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向这边,我不由的对他有些戒备。
我知道我哥一定是早已认出我来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相信他都能在第一眼看出不对,我趁人不注意对我哥悄悄道:“叶问楚被王上追捕了,说是他谋策叛变,不过还没有抓住他。”
虽然不知道叶问楚和我哥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不过作为同盟者,叶问楚被捕这件事情一定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而我哥很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我哥和叶问楚的计划何其难行,甚至于失败的后果是我们无法承担的,可是现在叶问楚失踪了,我哥又身受重伤,反叛的举动何其不易?
我想劝我哥放弃,不要再拿身家性命拼什么遥不可及的自由,可是这话我却万万说不出口,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我哥筹谋这么久究竟是为了谁,家破人亡的仇恨又如何放的下?
可是我哥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只是一双眸子愣愣的盯着我,整个人显得呆滞而僵硬,我觉出不对,便有些慌张的抓住了他的手:将军,你怎么样?”
我颤声问道,可是我哥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依旧垂着眸子目光呆滞的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我终于察觉出不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我不知道他是聋了,还是瞎了,为什么我就近在眼前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听人说过人若是伤到了头部,会发生任何意外的并发症,可我却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宁愿相信我哥只是还没有睡醒而已......
阿诚赶了过来,伸手粗鲁的将我推开,然后几个亲兵围了过去帮忙常看我哥的情况,可惜我哥谁都没有搭理,只是一味呆滞的一动不动,仿佛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一般。
阿诚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我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摇头在面具后将自己哭成了傻子,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然而阿诚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只是方才我靠近我哥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所以他能确定我方才没有动什么手脚。于是他从怀中掏出那瓶我之前给他的金疮药,警告我道,东西他会留着,不要让他查出来我在药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他让人看犯人一样的盯着我。
而我已经被我哥的状况冲撞的七荤八素,早已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看管了,只是手中的小纸团却被我暗暗藏好,我一直深信我哥刚开始的时候一定是清醒的,清醒的认识我,清醒的知道和我传递信息。
我抬头用疑惑的眼神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难道在这里有什么让我哥忌惮的人,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法掩饰?
可是这里鱼龙混杂,凭我这两日的相处怎么可能揪出那人,于是只好静观其变,只待找到机会看一眼手中的纸条究竟透漏着什么信息。
想要紧密的盯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是不可能的,我很容易的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搓开了手中的纸条,其实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纸条,倒像是从衣服上撕下的里衬,有些血迹在上面印出模糊的字迹,我琢磨了半天,才认出信上鬼画符一般的文意。
我哥让我走,找个安全的时间赶紧跟他分开,愿意上哪就上哪,反正别叫人认出来抓住就是了。
我不禁苦恼的扁扁嘴,这个时候我怎么放心走到开?不过他也说了,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而现下里也只有先上山头才能打算溜掉的事情了。
而那个时候知道了我哥的具体情况我也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夜里,众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有人跑了进来,说是章程已经带人将雪路挖通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出去,更意味着我哥和董致卓都有救了,我自然兴奋的想要往前冲,可是阿诚那个死不长眼的非要和我杠上一样,必须让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并派了几个人看着我,以防我趁乱跑掉。
瞬间觉得我哥的军营里怎么出现了这么弱智的兵,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能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