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雷亚腹部的模样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显露于纳瓦利面前。
那是一截毫无赘肉的躯干。
皮肤光滑,就像小女孩一样。
但是,原本仿佛泛着光泽的皮肤之上,却遍布着道道伤痕,既有穿刺伤,又有割裂伤,还有被烈火灼烤的伤痕,一道道伤疤蔓延而上,仿佛锁链一般束缚着埃斯特雷亚的身躯。
看到这些伤痕,纳瓦利第一时间震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他有些不安地移动着目光,又对上了埃斯特雷亚的视线,后者看着他,用一种极为怨毒的眼神说道:
“纳瓦利,我在生下你以后便偷渡前往美利坚。但是蛇头欺骗了我,为了进入美墨边境,我搭乘着斗篷卡车,在里面整整缩了十天十夜,遭到了包括蛇头在内不下十个人的侮辱……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子宫完全破裂,从此不能再生育。
“……即使抵达了美国,一切也没有宣告结束——我被卖到了拉斯维加斯,成为一家脱衣舞俱乐部的舞娘,至少需要打二十年的黑工才能从中赎身……我多次想要逃跑,但始终没有成功,而且受到了监管者更严厉的鞭笞和迫害……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前来拉斯维加斯的拜卢比克,并被他收买下来……我才总算脱离了苦海。”
埃斯特雷亚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纳瓦利,双眸里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锋利。
“纳瓦利,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执意停留在美国?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要给你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生活环境。我想让你生活在一片黄金之乡,脱离墨西哥这个泥潭似的国家。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付出了太多代价,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你。所以……”
她紧紧地握住了纳瓦利的手,热切地盯着他:
“——纳瓦利,无论在什么时候,你一定要信任我。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新任的人。你明白吗?纳瓦利。明白我为你做的一切吗?”
埃斯特雷亚凑近了面孔,自从这位母亲和纳瓦利重逢以后,她还从未贴近到这个距离,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直冲鼻腔,让纳瓦利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变得越来越痒。
纳瓦利强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眯起眼睛,使劲地点着头,一心只想度过此劫,让埃斯特雷亚能够收回身体,不要再凑得这么近。
但埃斯特雷亚反倒凑得更近了,还将他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很好,很好……纳瓦利。”
她将纳瓦利深深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眼神冰冷地抚摸着他的头,用一种催眠式的语调说道:
“所以,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寄托,你要听我的话……如果有自称为‘菲尔门德’的人与你见面,先不要报告给拜卢比克,好吗?我会想出能让我们活得更好的办法的。”
纳瓦利不安地扭动着脑袋,良久,憋闷的他再次点了点头。
埃斯特雷亚终于放下心了,松开了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好了,孩子,早点睡吧。”
说着,对他展露出来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起身离开了房间。
注视着埃斯特雷亚离开了房间,纳瓦利终于放下了心,连打了几个喷嚏,用纸巾擦去流出来的鼻涕,又重新坐在了电脑桌前。
只是,刚才母亲所说的话,还是残留在他的脑海中,孩子敏锐的感知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并没有在先前埃斯特雷亚的的倾诉和怀抱中感到任何温暖,恰恰相反,只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