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怒意:“当真我见她先前对你倒好,没想到竟也是个两面三刀靠不住的”
知聆手抓住他大红的官袍:“你又怎么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只以为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但是却连我是怎么死的你或许都不会知道传入你耳中的反而会是一个污名。”
段重言心头一颤,脸色冷的如被霜雪:“这些人、实在可恶”
知聆双眼一闭,跌下两滴泪来:“我做人居然如此,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肯为我主持公道,我还能求什么其他的我本来不知道彩鸳为什么如此出尔反尔,后来太太罚我去佛堂跪,大奶奶去了,我才知道是为什么。”
段重言先前就已经在思忖,听到这里,便惊说:“难道、难道是练素爱从中作梗让彩鸳变了口风来陷害你的”
知聆见他已经知道,当下不语,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可叹只有我还后知后觉他们如此对我,今日老太太也已经发话要卖我,倘若有一天你不在家,亦或者老太太下令如此,你能护我”
段重言握着她的肩膀,手上一紧:“今日我已经跟太太说了,倘若要卖你,那就把我也卖了就算是老太太说的,也不行”
“如果他们偷偷行事,又如何先下手为强,木已成舟后,到时候你又能如何”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抱着知聆,并不说话。
知聆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拭去泪:“算了,不说这些横竖还没发生,就得过且过罢了,何况我这身子,哪一日死了也不一定,或许等不到他们卖我的时候。”
段重言喝道:“不许胡说”
知聆抬头看他,向着他微微一笑,含泪带笑之态,让他又爱又怜,慢慢说道:“你放心,我终究要护你周全的,倘若连你也护不住,我也不用在监察院里走动了。”
“这府里,我也只有你了”知聆叹了声,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又道:“对了,你前日说,假以时日会把逸儿要回来让我带着,是真的,还是你随口说的”
段重言怔了怔,知聆仰头:“我知道你为难,我只求你,不管是想什么法子也好,宁肯不让逸儿跟我,把他给别人带也好别让他留在那里。”
段重言对上这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神色微动:“是不是又发生何事今日老三出去,跟我说你打了大奶奶,怎么回来后碧荷说不曾,只是个丫鬟听差了一句话”
知聆说道:“我倒是想打她的,但是我打了她,回头她必然要对逸儿动手,我反而想求她打我,她打了我,消了怒意,便不会为难逸儿。”
段重言震惊:“你说什么她打逸儿”他之前的心思都在“方纯明”身上,何况段逸是交给正房奶奶,练素爱的品性向来又为人称道,他自不甚在意,故而竟一概不知。
知聆将他推开,自己起身,一瞬间的头晕,双腿跪了太长时间,有些麻,段重言忙将她又抱回来,知聆道:“你自然是不信,起初我也不信,三爷送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二小姐,她跟我说,她亲眼见的那日她去,见到逸儿被罚跪在地上。”
段重言惊怒交加:“逸儿那么小,她、她居然敢亏得她素日一派贤良似的不行,这件事我要去告诉太太”
知聆说道:“你怎么急糊涂了,你说了,太太会信或许以为是我挑唆的你,若是再想要回逸儿,就更难了。”
段重言醒悟,知聆回身,张手将他抱住:“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真不配养逸儿,除了真心疼爱他,别的什么也给不了但也不能坐视逸儿被人欺负,只要逸儿有个好点的人照料着,我纵然死也甘心。”
段重言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这么说”他望着知聆带泪的眼睛,把她一抱,于她耳畔低声说道,“你别灰心,你听我说,这些机密我本来只告诉过二弟,本想事情确定后再跟你说:当初不是以为墨白兄身亡了吗最近我听人说他原来不曾死,人在北疆边境出现,我已经暗中派人去寻访他的踪迹,另外,你们家的事,我也正在重新彻查,未必没有翻案的时候我会找个时机,再去了你官奴的身份,若是墨白兄再好端端地回来,以他的才干,你们方家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知聆吃了一惊,起初还不知“墨白兄”是何人,极快地却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方纯明的哥哥胭脂曾说过,仿佛是亡故了的。
然而听着段重言所言,知聆眼前微微透出一线光来,本以为山穷水复,这一刹却仿佛又柳暗花明了似的:“真的”
段重言郑重说道:“自是真的,到时候你也有了倚靠,这府里的人也不至于如现在一样自然,逸儿我还是会想法儿给你要回来的,故而你只安心,切勿胡思乱想,你的身子若是再不好,逸儿要回来也是无用,更不用想其他的了。”
知聆见他总算说了几句贴心可靠的话,忍不住落了泪,轻声说:“谢谢你。”
段重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我只要你知道,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知聆垂眸擦擦眼睛,忍了泪,又说:“既然你回来了,你去那屋里见一见逸儿可好”
段重言疑惑看她,知聆说道:“我见了宋姨娘欺负逸儿,不忿打了她后,就知道有一场闹腾,本来以为你晚间才回来,我怕逸儿知道了我身陷其中又跟着伤心,所以让他回去后躲起来,不让他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着急你如今早一步回来了,你便去找找他,免得他依旧躲着,孤零零地”
段重言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影:“你真是竟这般疼爱他”忍不住摸摸知聆的头。
知聆有些窘然,略微仰头,在他耳畔低语数句,告诉了逸儿的藏身之处,又说:“其他的不用我叮嘱了,你多关怀些他,逸儿高兴她见你上心,也会收敛些也说不定”
段重言抱着她腰,于她唇上略亲了口:“我明白,我先去过后再来。”说完,就唤了胭脂跟缨儿进来,伺候换下了官服,又吩咐好生照料知聆,才出门去了。
知聆起身,慢慢走到屋门口,一直目送段重言离开,才徐徐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处戏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她应付这种种,耗神费力,无限细密思量,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反应,思谋过度,此刻浑身酸软,头脑沉重,虚脱了似的,整个人晃晃悠悠,有些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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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重言自以为能极好地保护着方纯明,甚至不解她为何终日闷闷不乐。然而他不明白,内宅的相斗有时候不亚于朝堂之间的针锋相对,尤其是以方纯明的身份,就算是她不与人争,别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加上还有段逸。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只要有人使坏,分分钟功夫就能置他于死地,知聆看着段逸,就想到现代她深怕,怕段逸也会
所以要把这些给段重言看,让他知道他也有护不住她的时候,然后再图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