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敏感,这一次本以为只是惊吓一场,最终化险为夷,知聆很快会醒来,因此也没有多迁怒他,但是
他还有脸在此喋喋不休。
现在,连医生都不知道知聆怎么了,看这幅情形,倒像是停在“生死未卜”这一格上。
赵宁哲放开知聆,站起身来,回头看向段深竹。
段深竹并未动,赵宁哲走到他的身前,两人身高相似,只气质迥然不同,彼此凝视,一个双眸平静如水,虽然心底波兰涌动,一个却是烈火烧灼,因为心中愤怒难平。
赵宁哲道:“段深竹,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次都会遇见你为什么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段深竹略微皱眉:“赵总,我没有恶意。”
赵宁哲看着他:“你真的没有我并不这么觉得,第一次知聆遇到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因为那件事,她的性子变了多少你知道吗,不管我怎么安抚都好,失去的再也回不来,留下的伤永远都在这一次呢,又是车祸,现在轮到她自己了,这幅情况你看的很明白,莫非是我们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遇到你都不会有好事发生你还说你没有恶意,你真的不是来取她性命的”
段深竹虽然竭力平静,但听着赵宁哲的控诉,居然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是啊,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也的确不想解释,起码就在知聆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觉得他欠她许多,赵宁哲的责骂似理所当然,虽然这男人自己也有不对之处,可段深竹不想跟他在那点上争论。
“走开,”赵宁哲最后慢慢地说,“不然我会忍不住动手。”
段深竹离开之前,只说了一句话:“请好好地照顾她。”
此夜,赵宁哲就在床边陪护着知聆。
看着仍昏迷不醒的她,他的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不知所措,暗夜里他向着老天祈求了许多次,发出孩子般赌气似的誓,只求老天许她醒来,不要有事。
有时候赵宁哲觉得知聆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对自己说:“宁哲,我做了一个梦。”那时候他一定会喜极而泣地抱着她,说一句“别怕,老婆我在这呢。”但每当他的心怦怦乱跳等待欣喜那一刻的时候,他却从未发生。
段深竹回到自己的独居,这一刻,他谁也不想见。
把外套扔在地板上,段深竹只开了一盏小灯,在幽幽暗影中走到窗户边,坐在长椅上,默然无声。
他闭上眼睛,任由思绪狂奔,静静地过了许久才睁开眼。
头顶是玻璃天窗,隔着透明玻璃,可看出天空星光浅淡,若隐若现。
段深竹回想赵宁哲的话,他知道不该十分当真,但却挥之不去。
同时他想起跟知聆的种种相处,当时并未察觉可贵,现在想起,那些或许再不可回,心中甘苦交集。
他定神看着头顶星空,不知不觉昏昏睡去,然后有一个声音赫然涌起:“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也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段深竹的身子抖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一幕场景,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跪在一个人身前,她手中攥着一把簪子,抵在喉头。
段深竹想看清她长得什么模样,想拦住她,但是眼前模模糊糊,却只能看清楚大体轮廓,就在他着急挣扎的瞬间,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推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地上躺着的人身边去。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攥住了那女孩儿的手,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那样纯净的眸子浸没在泪水之中,段深竹听到一个声音艰难地嘶哑地响起:“别不许不管、怎么难都要撑下去”那个声音如在喘息,字字千钧,“答应我不许、不许寻死答应我纯明”
最后两个字,像是冰川倾颓,段深竹身子一挺,自长椅上醒来,他发现自己正喘个不停,脸上凉凉地,抬手一摸,居然是许多的冷汗。
室内仍然只有一盏小灯,幽幽然凉着,如梦似幻,他却知道这是现实。
段深竹蓦地起身,手握着额头:刚才那是什么是很短的时间内做了一个梦但那种感觉
似曾相识。
似乎不是方才做的梦,而是一直存在于他脑中的一段记忆,曾被遗忘,此刻记起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有的段深竹觉得自己的心跳仍急,他徘徊一阵,开了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水滑入喉头的瞬间,他保持着喝水的姿态僵硬了:就在这一刻,段深竹记起来这段诡异的记忆是在什么时候有的。
是最初的那一场,车祸。
31
夏日早晨,热气还未蒸腾上来,凉风习习,隔着高高院墙已传来阵阵蝉鸣。
长长地夹道中走来三人,宋姨娘轻抚肚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也不叫个丫鬟跟着。”
旁边一人,低眉微笑,正是彩鸳,应道:“我屋里只有一个鸣儿,因她年纪小,毛手毛脚地,也不甚伶俐,跟着倒不如不跟。”
宋姨娘“嗯”了声,轻描淡写道:“说的也是,你才上来没多久,屋里头难免欠缺,过一阵儿,等我跟爷说说,或许给你再拨个可心意的,也未可知。”
彩鸳腼腆地笑着:“那要多谢姨娘了,只是倒不必的,我屋子小,也没什么事,用不着那么多人,何况我也是这个身份有一个丫鬟跟着就足够了的。”
宋姨娘闻言,就扫她一眼,凉凉地笑:“你倒是识趣,果然是个懂事大方的,怪道爷爱你,奶奶也竭力抬举你呢。”
彩鸳只当不觉,低头道:“那算是我的一点小福分了。又哪里比得上姨娘你的大福分,姨娘你原也是大家子的出身,如今过来,又这么快怀了身孕”
宋姨娘慢慢地哼了声:“有什么可提的,我家虽比不上段家,但也算是有头脸的,只因我是庶出,才只为个妾室向来也没什么可称道的,幸好这么快有了孕,好日子必然是在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