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娴反握住知聆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只问:“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知聆垂了眸子:“我也不瞒你,是因为逸儿。”
段娴微微歪头看知聆,有些疑惑:“为了他难道是他惹你生气了不成”
知聆看着段娴,心想:“瞧这样子,她大概是不知内情的。”心中极快地掂量一番,才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听了一些流言,心里头担忧,加上身子本就虚着,急怒交加才呕了血。”
果真段娴问道:“什么流言”
知聆顿了顿,才道:“你知道逸儿是跟着大奶奶的,我怕会有人私底下对逸儿不好。”
“有这回事”段娴动容,忽然皱眉,“若真这样,可是她的失察了。”
“她”
“还会是谁,自是练素爱,如今的大奶奶,”段娴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当初我还不明发生了什么,家里头就跟你家解除了婚约,不多久就跟练家又订了亲,现在想想,怕是他们早就知道你家要落败了,生怕被牵连,所以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笑练素爱那时候跟你好的什么似的,明知道你跟哥哥两下情投意合,我开玩笑叫你嫂子的时候,她也还跟着叫来着,后来竟一声不吭地取而代之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娴所说的这些,知聆却是不知道的,然而覆水难收,埋怨也无济于事,何况她也不了解事情究竟如何,倘若练素爱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无可厚非,虽然如此行径略似“有失厚道”知聆心里无怨无憎,也并未随着段娴说下去,反而问:“练家在朝中如何”
段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就道:“我对朝局不感兴趣,你若想知道,可以问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知聆心想:“如果当时段家跟我家取消婚约是为自保,大可不必那么急就跟别家定亲,除非跟练家结亲是有好处的。”
回想练素爱,上回太太训话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生得温婉可人,看似寡言少语。知聆心想:“倘若她也只是身不由己,却也没什么,如今我所愿,只要她对小逸儿是真的好就行了,就怕实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知聆便跟段娴说:“不提那些。我有件事,要求你相助。”
段娴道:“什么你说,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
知聆附耳过来,低低说道:“你若得空,帮我瞧瞧逸儿,看他过得如何。”
“是这样,”段娴点头,“本来我不太乐意去那院里,你既然说了,我替你多留心便是。但有一件,我替你留心这个,你却要好好地养着身子,可千万别再呕血昏迷了,不止是哥哥不经吓,我也是。”
知聆在这个陌生“地方”,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亲爱之情,除去小逸儿。段重言因太过复杂,忽略不计,如今段娴肯对她说些知心的话,知聆略觉感动,握着段娴的手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段娴辞了知聆出门,看看时候,想到知聆的叮嘱,心道:“我既然应了她,就要忠人之事,不如现在就去那院里看看”打定主意,就顺道往前,拐过回廊,往大奶奶房中去了。
27
练大奶奶将茶盏轻轻放下,跪在膝下的丫鬟起身,捧着托盘退后。
大奶奶双手叠在腿上,瞥一眼门口站着的丫头,开口问道:“打探的可清楚真的呕了血,昏过去了”
丫头道:“回大奶奶,奴婢看的一清二楚,那院里的缨儿飞跑出来,脸色都变了,不顾体统地拉着爷,隔着老远就听她叫方姨娘不行了奴婢看她那样,还以为真的不行了呢,瞅着爷回身进了院子,就也跟过去看,过了会儿,才知道是救回来了。”
大奶奶不言语,旁边一个阴沉脸的嬷嬷说道:“怕又是演戏罢,弄得爷们整天窝在她那里,这回竟把逸哥儿也带了去讨好,分明是又使了什么手段”
大奶奶扫她一眼,又问那丫头:“后来如何”
丫头说道:“后来太医去了,开了药,再后来爷就领着逸哥儿出来了奴婢怕给爷发觉,就先跑回来”
大奶奶点头:“行了,你去罢。”那丫鬟行了礼,退到紧门口,才掀起帘子出去了。
屋里只剩大奶奶跟贴身丫鬟佩玉,另就是那长脸略见阴沉的嬷嬷。大奶奶才道:“嬷嬷,你说她是装的”
陈嬷嬷躬身:“多半是了,恐怕是现在又想开了,想要逸哥儿,故而昨儿才求奶奶让她见逸哥儿,如今又装病,好让爷们心疼她,照奴婢看,下一步怕就是要抢逸哥儿了。”
大奶奶冷冷一笑,她旁边丫鬟道:“怪道上回对我们奶奶低声下气,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我还奇怪着呢,原来竟是怀着这样的打算,只是逸哥儿是从小太太老太太叫奶奶养在身边的,哪能是她说要就要回去的,也不看看她如今的身份”
陈嬷嬷说道:“她的身份自然是要不成逸哥儿的,故而她在跟爷下手,只怕爷真受用了她那些手段,帮着她说话,那就”
大奶奶慢腾腾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一直当逸哥儿是我亲生的养着,怎么能是别人说要就要了去的。我已经没了个亲生的哥儿,难道连这个,也容不下我带”
陈嬷嬷脸色一变,丫鬟道:“奶奶说的是咱们的哥儿怕就是给她克死的,不然的话,怎么怀胎的日子都差不多奶奶当时本好好地,就是听了爷在外头藏着她的事儿才犯了肚子疼可怜好好的一个哥儿就那么没了,都是她害得”
大奶奶寒浸浸地说道:“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作甚我都没哭,你嚎什么出去看看爷带了逸哥儿回来了不曾。”那丫鬟拭泪,应声出外。
丫鬟去后,陈嬷嬷望着练素爱的脸色:“奶奶想怎么做”
练素爱道:“这两年她一直安分守己,少言寡语,竟跟活死人一般,本以为她是认命消停了”顿了顿,又道,“没想到事到临头竟玩这一招,难道我会让她得逞不成她一直都不死不活地,爷们还疼她疼在心尖儿上劝着太太给他塞两个姨娘,本以为是祸水东引,分一些对她的宠,没想到竟变本加厉”
涂着蔻丹的手指在桌脚上紧紧一捏:“当初她家里势大,我处处都被压制,倒也罢了,阿弥陀佛,一朝他们倒台了,高高在上的方纯明成了官奴,我头先还没笑出声来呢,爷们后脚就把人藏了真叫我一口血堵在心里头竟把个好好地孩儿也都没了不知我跟她是不是天生对头”
陈嬷嬷叹息:“奶奶别气坏了身子。”
练素爱嘴角的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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