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才是失策。我独身前去,可掩人耳目。且长风堂武功出众的人都是你这边的,五公子那几个手下还难不倒我。”
萧云卿沉吟。
“你知道他在何处么”
“不知道。”邵稹悠悠道,“但你肯定知道。”
萧云卿白他一眼。
第二日早晨,宁儿是睡到自然醒的。
她听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雀声音,在榻上窝了一会,昨日的事浮上心头,她还是觉得十分难过。
不过,有稹郎。
想到邵稹,她的心安了许多。
宁儿穿好衣服,梳洗一番,走出门去。她来到邵稹的房前,只见房门紧闭,她敲了敲,无人应答。宁儿又走到堂上,邵稹也不在。她有些诧异,往日里,邵稹似乎还没让她找不到人。
“在寻致之么”萧云卿的声音传来。
宁儿回头,颔首:“萧郎,稹郎去了何处”
萧云卿笑笑,道:“你还未用早膳吧,先吃些东西。”
宁儿从他言语里听到些不寻常的意味,狐疑地看着他,在案旁坐下。
萧云卿招呼客舍里的人呈上食物,宁儿却没有动。
“致之有些事,要离开一两日。”待旁人走开,萧云卿低声道。
宁儿讶然,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邵稹几天前说的话,面色一白:“他他去找五”
萧云卿目光一闪,示意她噤声。
宁儿立刻闭嘴,询问地望着他。
萧云卿颔首:“你知晓便罢了,勿与旁人说。”
心忽而闷闷地蹦将起来,宁儿怔了好一会,眼圈发红:“他怎不告知我”
“哎哎,”萧云卿无奈地说,“你别又要哭啊,你这个样子,他哪里敢告诉你。你一哭,他哪里都不敢去了。”
“胡说。”宁儿忙擦擦眼睛。
萧云卿摇头,叹气道:“他也是为了你。你二人不是要去长安么,寸土寸金之地,何事不须钱财。此去长安还有些路程,余财花光了,你二人到了长安便只好睡大路上。”
宁儿知道此言确实,却还忍不住担心。
“可是,五那人心思可坏了,稹郎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他”萧云卿笑笑,道,“宁儿,你知道致之本事么他十七岁那年进长风堂,我义兄曾让挑出堂中武功出色之人与他对阵,我与五郎亦在其中。你猜结果如何”
宁儿紧张地看着他,摇摇头。
“致之被打得鼻青脸肿。”
“啊”宁儿捂住嘴。
萧云卿笑笑:“不过,我和五郎各自在榻上躺了十日。”
宁儿睁大眼睛望着他。
萧云卿看着宁儿:“如今你明白了么,五郎为何如此看重致之五郎其人,最是好强又最是谦虚,所以他一直想将致之收入麾下。致之此去,不是他赢,就是五郎赢。”
早晨,五公子醒来事,并不算晚。从人隔着屏风告诉他,说萧云卿一行已经到了商州,当夜宿在城中。
五公子应了一声,披衣起身。
榻上,锦被温软,美人玉臂横陈,见他起来,低低呢喃一声。
五公子在她的腰上掐一把,下榻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江上碧波粼粼,风夹裹着河水清凉的味道拂来,教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艘大船,船庐高两层。往大江上望去,满载货物的船连成长排,五公子立在船庐之上,一览无遗。
商州。
五公子从案上倒了一杯水,唇微微弯起。
此地距商州不过百余里。邵稹送他表妹到了商州,接下来,就该来找他了吧。虽然有萧云卿同行,但邵稹此人的脾气,五公子是知道的。别人的东西,他甚少觊觎,可他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吞占一分一毫。
他会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五公子啜着水,兴致满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只有那么多,明天继续哦
、晨雾中
“公子,”梁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时辰到了,开船么”
五公子看向岸边,纤夫已经来到。
“有异状么”他问。
“昨日至今,船上侍从来往巡视,并无可疑之人。”
五公子颔首“开船。”
“公子不是说要等一位客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女子云鬓半垂,慵懒而妩媚,“不等了”
五公子勾勾她的下巴,微笑,“等了一天一夜,我不耐烦了。”
大船上抛出十几根粗长的绳索,纤夫们在岸上,喊着号子,拖着大船一点一点地离开浅水。
侍从送来食盒,美人将精致的食盒一层一层打开,各式精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女子倒了一杯葡萄酒,捧给五公子。五公子接过,还未沾唇,忽然,船身微微一震,暗红的酒液漾出来,在他崭新的衣袍上洇开。
五公子眼神一凛,从窗口望去,视野却已经倾斜,看不到究竟。
“怎么了”女子讶然问道,
五公子不答话,开了门,径自出去。
船上,侍从们七手八脚地拉着绳子。
“何事”五公子走到船庐的阑干边上,问道。
“公子”梁骏道,“几根纤绳断了,幸而船未曾撞到礁石,换上新的便是。”
五公子颔首,看向那些换下来的绳子。
“取一根来,我看。”他说。
梁骏应下,让侍从将一根断绳取来。
五公子细看断口处,却见上面大半十分齐整,像是被利器做过手脚“立刻再将全船搜遍,”五公子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中寒芒毕露,“若有刺客潜入痕迹,立刻来报”
梁骏讶然,应一声,立刻转身去办。
五公子眉头微皱,四下里看看,少顷,转身回房。
室内仍然安静,他才进门,倏而感到些异样,想出去,已经来不及,脖子上被一个锐利而冰冷的物事抵着。门在身后被关上,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
“呜呜”女子缩在角落里,嘴里,手上和脚上都绑着布条。
五公子屏气,一动不动。
“致之”他问。
“不是我还是谁”邵稹穿着一身玄色布衣,从他身后走出来,声音低低的,不疾不徐,“公子要等的人,不就是我”
五公子的手脚也被绑住,邵稹将他那床漂亮的锦被变成布条的时候,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片刻,却露出一个傲慢的笑。
“不愧是当年义兄看中的六郎,”他说,“我已经严命巡守,你还是潜了进来。”
“要我将你的嘴也堵上么”邵稹将他的手脚捆好,瞥他一眼,“不过你呼救也无事,我杀你不过一瞬,能进得来,就能逃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