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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 张正隆 2427 字 2023-09-30

gu903();张振江愣了一下。在他心目中,赶爬犁、看房子的两个穷老头子,怎么能上得了这台面呀咱们在当地活动,他跟队伍上的大官称兄道弟,除了抗日的一面,也使他有头脸、有势力。而我想的是,这木营今后就是咱们的一个落脚点,老马头的用处大着哩。张振江这个人太会来事,让人不大放心。有老王头在他身边,就觉得踏实些。

就报岁数、排顺序。老王头老大,老马头老二,张振江老三,小孔老四,我老五,12团副官王万俊是老疙瘩。木营里有个山神庙,6个人在山神牌位前磕头作揖,喝酒盟誓,“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谁坏了良心,天打五雷轰。

当天下午,小孔他们坐张振江的爬犁下山了,在张振江家吃的晚饭。第二天,他们往西路过三马架屯,进户人家喝水,唠起来。主人叫刘跃庭,四十多岁,在东北军当过连长,“九一八”事变后回家种地。这是个血性汉子,打日本说干就干,不久到军部当副官,还代理过12团团长,这年秋天在唐大火犁屯战斗中牺牲了。他的弟弟刘景阳,是讷河县人民抗日先锋队队长,抗日先锋队是小孔他们组织的地方武装。

尹子奎和女陈去县城了,小孔和耿殿君他们留在刘跃庭家。小孔临走时还跟我要了两个指导员,高木林和王恩荣。4个人装成扛活的,分头到周围村屯区活动,发展党员,组织反日会。这个屯子搞得差不多了,就到另一个屯子。三合屯的伪警察队挺顽固,天字二十号屯有个高四阎王不让进屯子,部队去把这两个钉子拔了,小孔他们的工作就更顺利了。讷河县五区和克山县北边的一些屯子,就像当年汤原的红地盘似的。

1940年5月15日,中共龙江工委给北满省委的报告中说:

关于队伍来此问题,我们意见以为最好是骑兵两部分服装整齐。一部分最少亦须四十人二轻机,因为太少对于政治上、军事上都有不利的地方,当然人员须要有相当健全的青年,小孩和老头是不妥当的,有战斗力的,绝对遵守纪律的,对老百姓态度好的,千万不要把大部分义勇军领来。如果能够来时,我们相信一定会得到大的发展,在双方配合下,一定能够发展人员到数倍、数十倍,甚至引起大的民变。

你光说我们有多少队伍在什么地方,关内还有八路军、新四军,蒋介石、国民党也抗战了,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呀。当然要来兵强马壮的队伍,让老百姓受到鼓舞,感到有信心。如果净是些老头、小孩,或者山林队改编的,纪律不好,那就帮倒忙了。

龙南肇州、肇源、肇东地区的特点,是各种会道门多,当年红枪会、黄枪会多。由于北方会议影响,当年红枪会、黄枪会风起云涌时,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对其指手画脚,甚至不屑一顾。而今则是千方百计,要把沉寂多年的这类武装重新激活起来。至于拜把子及入会道门什么的,只要便于发动群众,有利抗战,拿来就用。

平原游击一

1939年1月底,北满临时省委决定,在各军师团番号不变的情况下,将所属部队编为4个支队和2个独立师。1支队由3军3师8团1连和6军1师6团组成,支队长张光迪,政治部主任陈雷。2支队由3军3师8团2连和6军教导队、2师11团、12团组成,支队长兼政治部主任冯治刚。3支队由6军3师8团和11军1师组成,支队长王明贵,政治部主任于天放。4支队由3军机枪连和6军19团、9军2师组成,支队长雷炎,政治部主任关树勋,参谋长郭铁坚。独立1师由3军1师编成,师长任永富,政治部主任周庶泛。独立2师由3军7团和11军1师部分部队编成,师长马光德,政治部主任朴吉松。

同时设立龙北、龙南两个临时指挥部。龙北指挥部负责人由张寿篯兼任,领导1支队、2支队,在通北、北安、德都、克山、讷河、嫩江地区活动。龙南指挥部负责人由许亨植兼任,领导3支队、4支队和两个独立师,在绥棱、海伦、绥化、庆城、铁力一带活动。

1940年4月,东北抗联统一番号,1路军被编为1、4、7支队,2路军是2、5、8支队,3路军是3、6、9、12支队,每个支队辖两个大队。3支队长王明贵,政委赵敬夫,参谋长王钧。6支队长张光迪,副支队长高吉贤,政委于天放。9支队长陈绍宾,副支队长边凤祥后任支队长,政委周云峰继任高禹民。12支队长李景萌后为戴鸿宾,政委由许亨值兼任。

郝凤武老人说:

我记得是1939年的腊月过小年后,我们4支队在绥棱东山里。支队长雷炎说得活动活动,这年不能让日本子过消停了,咱们也得弄点儿“好嚼裹儿”。

那时要打仗,就得去西边平原。我们80多人,都是骑兵,过了哈尔滨北安铁路,一马平川,大雪捂地,骑在马上冻得不行了就下地走,那马停一会儿也冻得直哆嗦。我们先在四方台活动,打几个小仗,腊月二十九到了李老桌屯,让敌人包围了。

李老桌屯在海伦、望奎两县交界,有30多户人家,过去去过,老百姓可好了。这次是后半晌到的,各家住下,黏豆包、猪肉酸菜炖粉条子,都是“好嚼裹儿”、年味儿。一些半大小子、闺女在场院里练秧歌,我们去“卖呆”,还把我拉进去扭一阵子。

第二天刚放亮,敌人来了。有人说有汉奸告密,还有说是来时被敌人发现了。敌人有500多,坐汽车来的。这时如果就走,不会吃那么大亏。抗联一般都等天黑突围,结果在那硬打一天,敌人越来越多,下半晌少说1000多,多数是伪军。

屯子里没有大院套,我们趴在老百姓家的柴火垛、牲口棚、土墙、障子后边射击。东西两面是平光光的大地,南北是平缓的慢坡,敌人明晃晃地往上上,那雪齐膝盖深,也跑不快。约莫百来米距离,瞄准了,一搂火,八成就倒那儿了。咱们老兵多,枪法好。见有伤亡,伪军就趴下不动了。鬼子趴下还往前拱,黄糊糊的身子顶着个钢盔。连珠枪劲大,稍微偏点儿,也能把钢盔钻个窟窿,那感觉特别痛快、过瘾。这么打着,它也趴那儿不动了。让咱们吃亏的是炮弹,掷弹筒、迫击炮不断向屯子里轰击,老百姓帮着往屋子抬伤员。

顶到天黑,敌人知道我们要突围,攻得更紧了。雷炎把全支队的3挺机枪集中到东面,由他领着突围,郭铁坚在后面掩护。东边枪声响成一锅粥,西边敌人进屯子了。郭铁坚大声喊着上马、上马,指挥我们10来个人且战且退。我那匹马怯阵,有点儿惊了,好不容易才上去。子弹下雨似的,有的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我冲到村口时,两边鬼子都上来了,有的就几步远,刺刀好像捅上马肚子了。死呀活的,那工夫什么也不想,就是拼命打马往前冲。后来再想想,那怎么还能冲出来呀

卢连峰老人说:

我在屯东头“打马桩子”,那炮打的呀,房子打着了,毛驴炸到天上。雷炎跑过来,喊着小卢,通知你们团长,撤退。我跑去传达命令,团长匣子枪口指着我的脑门子,说你传达错了毙了你。我说没错,错了我自己毙了自己。

我那马鞍子不知怎么松了,一抓就滚下来。一个班长叫“山东王”,在那边踩住我的马镫子,我才上去。这时我手里还有根马缰绳,是教导队学员李福的,我一甩,他没抓住,拽住马尾巴跑几步才上去。机枪手王玉华的马伤了,马头一点一点地跑,我喊不行了,快上我这马。他听不见,机关枪哗哗朝两边打。团部李副官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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