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抗联的“闺秀”的7军,在偏远的虎饶地区与日寇做殊死斗争的同时,也被“内部问题”困扰着。罗英叛变后混入7军,拉帮结伙,要夺领导权,又搅和一阵子。景乐亭被“紧急处分”,与毕玉民、徐凤山等人被“内部处理”,虽有不同,也与7军历史上的“内部问题”有关。
老人说,景乐亭原是救国军的营长,在伪军中有些关系,搞服装、弹药、情报。这个人打仗好,也与此有关。7军这一帮、那一伙的,能选他当军长,也说明他的威信。可后来墙倒众人推,这些关系就成了勾结、投降敌人的证据。1938年前有地方党,有的还打入敌人内部,有眼线。这时或者被破坏了,或者上队了,那边无法取证,这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非常时期,处死个军长与处死个战士,有多大区别
景乐亭是1993年10月26日,即被错误处死五十三年后,经黑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和东北烈士纪念馆核实认定为烈士的。
东北抗联11个军,先后有18位军长、代军长。其中,牺牲9位,病逝1位,幸存3位,开小差迷起来1位,叛变两位,误杀两位。
“九一八”事变后即投身抗战、像景乐亭一样没有被俘经历的5军军长柴世荣,通行的说法是:1943年夏秋之际,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
采访中有老人说:是这么回事儿吗
根在黑土地
1937年6月4日,张中华给五军党委书记k同志的信中说:
关于负责人员借口学习、休息往xx地问题。此问题最严重,都是因组织上不注意,派人先通知,一切关系都被普通人知道。还有由xx地来人乱讲,我是由什么地方过来的,张口苏联怎样,闭口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怎样好,生活怎样好,结果,把在满的负责人员动摇了,把革命责任放弃,跑去xx地,在先者有政治主任xxx凡指代人名的“xxx”,都是笔者隐去的姓名,在后者有xxx师长,开去xx地的道路,将来如不警告,恐接踵不绝,亦未可知。余意见应由联军司令部出一布告,说明谁要自由行动,不经军队负责人员批准,去xx地,执行枪毙。在组织上出一通告,藉学习、养病、抱机会主义者去xx地,开除其党籍,断绝其政治生活,方能阻止去xx地人员以后重犯,希保中注意该事件的严重性。例如xxx同志、xxx同志,比谁都明白,能担任工作,还往过跑,将来像这样事情继续不断,满洲革命重责又交到谁身上去呢
前面第42章说过,东北派去苏联学习和其他公干的人员,大都一去不返,陆续出现在关内战场上。不排除有人畏惧东北的斗争环境,不想回来,但是王凤麟肯定不在此列。
王凤麟,原名李芳,1911年生于宁安县卧龙河屯农家。据说,他的两个哥哥参加5军,有人说他也是5军的,还有说是4军的,去苏联学习前是个连长。在抗联史料、著作中,笔者没有看到他和他的两个哥哥李新、李凌云的名字。也搞不清这位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的英雄,何时参加抗战,有什么英雄事迹,何时被派去苏联学习,在哪所学校学习,只知道他学的是工兵专业。
笔者比较熟悉的,是八路军山东纵队1旅2团副团长王凤麟。
笔者采访到的2团老人说,王凤麟中上等个头,很结实,皮肤很白,文雅、沉稳,不大爱说话,特别爱动脑子,枪打得特别准。
1940年后,日寇在山东实行堡垒政策,依托大小据点,利用原有的村寨、围墙、院落、炮楼,在大小村镇和交通要道的制高点上,大筑炮楼、碉堡,挤压、蚕食抗日根据地。八路军没有重火器,无法攻坚。1旅曾把榆树掏空,用铁皮、铁丝包裹、缠紧,当做炮筒,装上火药、秤砣,点火后当即炸裂。鲁中军区兵工厂改造过一种“平射迫击炮”,用生铁铸炮弹,因砂眼多,极易炸膛。有的部队还用辣椒面当“毒气”,站到高处,待风向合适时向空中扬撒,期望呛得据点里的敌人鼻涕眼泪直咳嗽,趁机发起攻击。
小张庄战斗,2团攻了5天没攻动。指挥战斗的副旅长火了,组织党员、骨干组成敢死队,敲锣打鼓助威,死打硬拼,轮番攻击,仍未奏效,伤亡数百人。
战后,团工兵班长刘厥兰说:能不能用炸药炸呀
一句话提醒了王凤麟,当即到村头一个废弃的碉堡下,埋上炸药,一声巨响,碉堡被掀去半边。
第一次把炸药用于战场,是张家栏子战斗。王凤麟把枪法好的官兵两人一组,封锁碉堡上的一个射击孔,他的一支步枪对付一个。然后,一挥手,刘厥兰就冲上去了。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中,煤矿工人出身、个头不高、四十来岁、后来被称为“爆破大王”的刘厥兰,是第一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
团里抽调骨干,由王凤麟负责,指导、培训攻坚爆破技术。开头用火柴点火引爆,在敌人火力下滞留时间长,伤亡大。有时爆破手先点火,再抱着导火索哧哧冒火星子的炸药包往上冲,这样危险性更大。王凤麟就发明了拉火引爆法。第一次战斗,实际上就有了爆破组、火力组掩护组,炸药一响,部队就冲上去了,成了突击队。后来不断总结完善,再加上个手榴弹组,靠近了向敌人投弹,掩护爆破组上去爆破。攻城拔寨,还有个梯子组。
后来林彪的“六个战术原则”中的“四组一队”,这时在鲁中军区已经基本成型了。
1948年7月16日,毛泽东在给徐向前、周士第并告华北局的电报中说:“攻城方法望采用山东部队所使用者,既迅速,伤亡又少,又节省炮弹、炸药。”
枪声中,张家栏子的敌人看到刘厥兰连支枪也没有,不明白他一个人冲上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怀里抱着的那是什么东西。
从此,八路军的“手中炮”,就开始在战场上大显神威。从日本鬼子到国民党,再到朝鲜战场上的美国鬼子,一看到对手抱着炸药包或爆破筒冲上来了,就拼命射击。眼看着冲到跟前了,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要“坐飞机”上天了。
位于淄河上游的马鞍山,海拔600余米,顶端双峰突兀,形如马鞍,四周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道可通峰顶。因地势险要,这里就成了安置伤病员的小后方。1942年11月9日,日寇调集千余日伪军,并有飞机助战,猛攻马鞍山。
这年春天,王凤麟在莱芜吉山战斗中,右腿负伤截肢,正在山上养伤,就指挥了这次战斗。他占据有利位置,一支步枪弹无虚发,连在山腰指挥这次战斗的鬼子军官也成了枪下鬼。
gu903();王凤麟任副团长的八路军山东纵队1旅2团,一个团的兵力相当于东北抗联的一个军。可这时的马鞍山上,除了伤病员,就是地方干部和家属,共计40余人。这不是一支战斗部队,枪弹也少,所能依仗的就是地利、天险。把石头推下去,比子弹、手榴弹更能杀伤敌人。可在飞机、大炮的轰击下,这种优势也是有限的。王凤麟命令老人、妇女和孩子下山。他们把做军装的布匹系结起来,一头拴在树上,一头垂到崖下,抓着从后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