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项目招商,最具竞争力的两方是南湖酒店集团和南贵餐饮集团,老总冯至便是南湖酒店集团的董事长,沈洪山未退位时,冯至与沈洪山倒时常走动,最近几年虽淡了往来,但因冯至与沈仲询的远房堂兄是发小,因此也并不疏离,逢年过节也会通过沈家打点关系。
冯至比沈仲询年长四五岁,在他面前便称了一声“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得有大半年没见过了,没想到在南江碰不着,反而在褚钱碰着了”
沈仲询淡笑道:“确实,你景区前面的酒店去年就在造了,我也一直没太留意,前段时间才想起来是你的”
冯至笑了笑:“那位置哪里能算景区前面,五层楼高的酒店而已,连片树叶子都看不到,你们圈起来的那个地段好,就在景区外围,又正对景区,站在高处刚好能看到里面大片的湖和林子”
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沈仲询却不咸不淡,勾着唇并不吭声,话题一时断了。冯至知道他向来寡言少语,倒并不在意,只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继续笑着打太极,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冯至只得道:“对了,我儿子都半岁多了,办满月酒的时候上得北京,再过几个月周岁生日就在南江办了,你和你哥都赏个面子,你堂哥也会去”
沈仲询再如何不喜冯至的为人,门面功夫却也要做一些,自然不会推辞。冯至又与他聊了几句,这才慢悠悠的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油盐不进”,唬得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颤了颤。
酒过三巡,大伙儿终于放下了杯子,几人相约去按摩,另一些人打算直接回家,沈仲询自然属于后者。一行人东倒西歪的走出包厢,对门的服务生刚巧送了一盘菜进去,从半开的大门里正好能瞧见冯至抓了一只热气腾腾的螃蟹,熟练得掰开了蟹壳,将蟹黄一股脑的挑进壳里,淋上醋后便递给了身旁的一个姑娘。
与冯至交好的一位老总立刻闯进去打趣了几句,沈仲询与大伙儿一道往电梯走去,并未听见包厢里头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几人议论冯至:“哄女人倒是有一手,也不知道怎么就哄回了一个小姑娘,成天当闺女似的伺候”
另几人附和,互相吹嘘起了追女人的手段技巧,沈仲询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电梯一格一格走动,耳朵却全神贯注。
最后总结下来,追女人无非就是“哄骗宠”三字要诀,拿花哄、用话骗、砸钱宠,沈仲询蹙了蹙眉,并不完全赞同,上车后他阖眼思忖,觉得应该将“骗”剔除才对。
第二日天际刚刚泛白,灼灼旭日便在吞吐火焰,从最尾端的那片云一直蔓延到近前,转个身却又是蓝天白云,晨雀翱翔,潋滟河光撩拨着橙红的倒影,桥梁已经醒来,驼着一辆辆早起的车子开始崭新的一天。
林初半闭着眼睛趴在窗台上,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又重新扑回床上补眠。无奈窗帘的材质实在低劣,只堪堪挡住了零星半点的光线,她忿吼一声爬起来,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将空调关闭,重新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鼻腔像是被人掐住,林父耳尖,问道:“感冒了”
林初“唔”了一声,灌了一口水说:“不知道。”
林父笑她生得“富贵”,别人中暑她感冒,总是与众不同,“对了,今天停电,你妈打算白天就跟她小姐妹去逛街了,顺便问问你和小王进展的怎么样了,你不肯说,小王总会说。”
林初顿觉凉水倒流进了鼻子,呛得涩涩发疼:“别,别啊”
林父奇怪道:“什么别别”他想了想,小声道,“你别告诉我,你们吹了啊”
林初支支吾吾的默认,林父责怪道:“你知道你妈的脾气,今天你也别提回家了,回家一定没好果子吃”
林初连连点头,死活都不提回家。
可她不提,不代表林母不提。
中午林初刚准备淘米做饭,便接到了林母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温柔柔:“停电要两三天呢,我觉得还是住宾馆好,你回来算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
林初立刻道:“不不不,我还是待在市区好了,你们别浪费钱了,就在爷爷奶奶家打地铺吧”
林母好脾气的重复:“回来一下吧,都两个礼拜没见你了,这周不回来,就要三个礼拜了,又不是在外地工作不方便”
林初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得卷起一袋行李,慢吞吞的顶着骄阳往褚钱赶去。
她直觉今天讨不了好,王明是她的第二个相亲对象。
第一个相亲对象由大伯母介绍,对方与她同龄,任职于临市的一家国企,父母都住在南江市区。大伯母存了一半好心和一半私心,对方的舅舅与大伯母有生意往来,牵线搭桥有助于促进合作,林初勉强接受了对方的手机号,当天夜里便将号码转给了虎视眈眈的叶静,只是叶静最后勾搭失败,对方不知为何没有看上她。
林初承认自己做得太不厚道,削了大伯母的面子,最后也让林母下不了台,挨了好一顿训斥,险些就要被揍,是林父替她挡了下来。
这回的王明条件虽不如第一个,却更叫林母看中,听闻他稳重踏实,又比林初大四岁,应该懂得照顾人,如此满意的女婿人选,却再次让林初一声不吭的赶跑了,林母哪能不气急败坏。
两次的火气集合在一起,且天干物燥,四十度的高温下晒半小时都有冒烟的可能,更妄论火上加火。
林初战战兢兢的跳下三轮车,拎着单位里发的高温补贴,也就是一堆食物和生活用品,缩头缩脑、犹豫不决的往居民楼里走去。
沈仲询已孤零零的在厨房里闷呆了大半天,酱色的泡面似乎都变馊了,冷气扩散到厨房,效果减退无数,他身上沁了一层汗,不知还要枯站多久,正晃神间,突见曙光从三轮车上降临,他猛地扔开塑料勺,凑近窗边偷偷俯瞰。
过了一会儿他又跑到了门口,对着猫眼仔细观察,林初今日走得格外慢,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手中大包小包,更像是从市区直接回来,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晒得通红。
直到林初消失在三楼,沈仲询才返回客厅,取出冰箱里储存的鲜肉末和饺子皮,进入厨房接了一碗水,不紧不慢的忙活起来。
那头林初一进门,林父便悄悄说了一句:“你妈更年期,你认个错就行了”
才说完,便见林母冲到门口,将林初揪进屋内。
林初大喊“爷爷奶奶”,平日爱孙心切的二老却只在旁说了两句“别打刀刀,好好说就是了”,其他一概不管,只往卧室跑去了。
林初见状,只能自救:“老妈我错了”
可惜她这个认错迟来了一个月,林母怒火中烧:“一个两个都这样,你当我是为我自己呢我还不是为了你,有好的你现在趁年轻不抓紧,等三十岁了你还有人要,啊”她甩开林初递来的袋子,气道,“你说说你,第一个男的介绍给了叶静,让我在你大伯母面前抬不起头,第二个男的骗我相处的挺好,结果原来人家已经找了一个老师了,我还当是人家看不上你,你倒好,将来是不是要做尼姑,让你找个男朋友就要死要活的,你会缺块肉还是断骨头”
林初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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