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洪大少傻眼了。这年头除了武侠片里,谁还叫过谁师祖啊
就见老头敲着搪瓷缸道:“如今新社会,不讲那一套了是吧一个个的,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洪大少两手都占着,没法挠头,眨眨眼睛,憨憨一笑:“叫师祖的话,可不把您叫得太老了我觉着,得张三丰那样,活到二百多岁,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才能叫师祖。要不我称您华教授等您也像张三丰那样,二百岁了,再管您叫师祖怎么样”
华鼎松一愣,随即哈哈大乐:“你这小子,有点意思。”问方思慎:“你打哪儿找来这么一活宝跟你可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不等方思慎回答,又问洪鑫垚:“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洪歆尧。”
“哪三个字”
“嗯,洪波涌起之洪,熹悦歆美之歆,致君尧舜之尧。”
方思慎睁大眼睛,在心里“咦”一声。转瞬间想明白,大概这位少爷改名之初就找人预备好了这番说辞,此刻一板一眼道来,竟很有点儿欺瞒蒙混效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风雅呢。
华鼎松颔首:“名字起得不错。方思慎在我这跑了有三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他领别人来”
洪大少忙道:“是我久仰您,非要跟过来,多有打搅,请教授那个海涵海涵。”
方思慎在边上听他这般不伦不类地跟华鼎松套近乎,想笑不敢笑。他反正横了一条心,不管这段关系能走多远,事到如今,总要试着往前走一走。接触、理解、甚至介入彼此的生活,终究不可避免。是他主动提出要来,那就试试能不能过得了老师这关吧。
果然,华鼎松脸色一正:“哦你倒说说看,久仰我什么”
洪鑫垚没想到老头还不肯放过自己,手里的东西越来越沉,几乎快要捧不住。
“那个,当然是,久仰,久仰您的学问。”一不留神,差点“滔滔江水,黄河泛滥”都出来了,还好及时刹住,“方老师学问就够高深的了,对您还崇拜得不得了,我就时常想,您学问得高深成啥样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怎么也得来拜拜真佛才行啊”
华鼎松摸摸下巴:“这马屁可过了巧言令色,非奸即盗呐”
方思慎心头一颤,吓出半身冷汗。
就听华鼎松接着对洪大少道:“你既参加了这个课题,学问想必也不差。把你手上那沓纸放这儿来吧。这么辛苦送过来,是哪里有问题,你替你方老师给我说说。”
“啊这”洪大少一咬牙一跺脚,“教授,您不用再试我了。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就是一粗人,古文只认得几个最简单的象形字,人口手,上中下什么的。平时混在课题组打打酱油跑跑龙套,今天碰巧方老师要来,就冒冒失失跟着来了。不过,我虽然没什么学问,但确实有一颗向往学问的心,十足真金,绝不掺假”
洪大少说到“粗人”两个字,华鼎松正含着一口茶水,想笑忍着没笑。等听到最后一句,恰好咽下一半,“噗”剩下一半全喷了出来,“咳咳”
方思慎赶忙过去:“老师,怎么样”瞪洪鑫垚一眼,“别说了,把东西放桌上来。”
华鼎松接过方思慎递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看他指挥姓洪的小子把材料分类摆好。忽听小弟子板着脸道:“上中下,不是象形字,是指事字。”
那一个老老实实点头:“记住了。”
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十分严肃:“你怎么挑的人,这样的居然也能混进课题组”
方思慎赶紧解释:“是这样,他挺积极,也不要劳务费,我想,就当多一个见习旁听的,不碍什么事。”
洪鑫垚在边上大点其头:“您放心,保证只帮忙,不要钱,不添乱。”
华鼎松斜眼看他一阵,不再说什么,开始听方思慎提问,挨个讲解,间或师生俩研讨论证一番。方思慎时而拿笔在纸上描画,时而在电脑上做记录,两只手颇有些不够用。洪鑫垚开始还装模作样听几耳朵,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乏味,又不好意思掏出手机来玩,坐在边上干挺。
方思慎伸手去够稍远处的资料,瞧见他目光呆滞杵在那,道:“洪歆尧,把那张递给我。”
“啊,哪,哪张”
“你右手边那叠,最上面那张。”
洪大少立刻精神一振,双手捧着递过来。
方思慎又道:“把这些拿过去,顺序别弄错了。”
过一会儿,看华鼎松茶缸子空了,接着支使他:“给老师杯子里添点儿水,暖壶在你后边五斗橱上。”
洪鑫垚起身去取暖壶,摇一摇,就剩个底儿,问:“哪里打开水”
“出门右转,走廊走到头。”方思慎想起什么,又把他叫住:“顺便去食堂把晚饭定了吧,出楼门往左,穿过小广场就是。要一个楚南风味小炒套餐,其余的你看着点,请他们送到117来。”
洪大少被委以重任,扬声应道:“得令”提着暖壶兴高采烈出去了。
华鼎松嚼着茶叶,瞥了眼他的背影:“学问不行,跑腿倒挺行。”
方思慎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老师,您还记得晋州河津乌金矿主洪要革么”
疗养院不缺电视报纸,只是华鼎松几乎不关心时政,很少去看。但前年洪要革大笔资金捐助金帛工程,京师大学国学院因为他的慷慨解囊,得以租借“墨书楚帛”来大夏展出,是轰动圈内的一件大事。当时就有夸张的媒体,将河津洪氏誉为新时代的“儒商”,华鼎松倒还记得他的名字。
听弟子这么问,老头儿微微抬眼:“不就是出钱给黄印瑜租“墨书楚帛”那个卖炭的洪歆尧难不成,这小子是洪家什么人”
“您猜得没错,洪要革是他父亲。”
华大鼎摸着下巴:“哦真没看出来卖炭翁的儿子,有意思”
方思慎想,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总要带点格外的棱角。这句卖炭翁,真是相当有内涵。
他向来言行磊落,这时却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遮掩,小心解释道:“我刚从金帛工程出来那会儿,因为手头紧,在国一高带了一年选修课,选课的学生里恰好就有他。后来他大学上了咱们院,就又碰了面。虽说是富家子弟,本性还好。学业上没什么底子,非要跟着凑热闹,也算是算是场缘分吧。”
华鼎松掐指一算,这是认识快四个年头了,比方思慎跟着自己的时间还长。与小弟子相处这么久,难得看他肯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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