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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 阿堵 2354 字 2023-09-30

gu903();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水漂,洪大少忽道:“咦,那你怎么跑到京师大学去读博士跟着院长爸爸混,日子多爽啊。”

方思慎不喜欢他这副油滑世故腔调,不由自主板起面孔:“学贵在创新,人贵在自立。我觉得换个环境试试挺好。”

洪鑫垚讨了个没趣,扔出一片石头:“啧啧,真有志气”过一会儿,到底耐不住寂寞,又没话找话,“那你爸妈都肯啊我爸当初把我丢在京城,我妈差点跟他吵翻呢不过你这个就在本地,比我强太多了”

“我妈妈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啊”洪鑫垚大吃一惊。他不习惯说道歉的话,嘴里嘟哝着,“那个我不知道”

方思慎看他这副样子,淡淡一笑:“所以不用担心引起父母吵架。我自己决定了,瞒着父亲去考的。他虽然不太愿意,结果出来后,却也没办法,只好随我。”

洪鑫垚惊叹一声:“哇你这叫那啥先斩后奏是吧你爸爸居然肯随你我怎么就没摊上这么好的爸爸要换了我爸,这么大的事敢瞒着他,早就板子烧肉伺候了”拿石头愤愤敲着台阶,学起洪要革收拾儿子时候的横样子,“混账叫你混账小畜生”

方思慎失笑:“哪有老子骂儿子畜生的。”

洪鑫垚撇嘴:“我爸那人嘴笨,下手可狠得要死。”

方思慎长到这么大,从没挨过何慎思的打,方笃之更是连根毫毛都舍不得伤他,因此完全没机会体验严父教训儿子的情境。瞅着洪鑫垚连比带划描述自己惨遭父亲毒手的丰富经历,渐渐说得眉飞色舞,也不知到底是控诉还是炫耀,心里居然泛出一点类似羡慕的感觉来。等对方告一段落,接了一句最不给力的老生常谈:“无论如何,你爸爸终归是为了你好。”

洪鑫垚愤然:“我宁肯他不要这么为我好”

对此方思慎却是感同身受,说不出敷衍的话来。想起洪大少讲述过程中带出的种种丰功伟绩,道:“你也太顽皮了,换了什么样的父母恐怕都受不了。”

洪鑫垚怒了,指着自己鼻子:“合着你觉得少爷我活该是吧我那时候才多大啊他就能把皮带都抽断了,老子半个月屁股都沾不了凳子你知道吗”

方思慎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最后道:“那你不会跑吗”

“跑做梦呢你不知道,我爸那是什么身手,我要敢跑,他一棒子扑过来,就能敲断我的腿”洪鑫垚说得兴奋,唾沫横飞。方思慎瞧在眼里,搞不懂他是在控诉,还是在炫耀。

两人就父子关系问题交流一番,参观诸人陆续出来,上了大巴,预备返回。年纪小的书院弟子多数被父母直接带走了,唯有梁若谷和另一个来做义工的人文学院学生坐大巴回城。

范有常身为书院主人,直送到停车场。梁若谷最后一个上车,范有常拍拍他肩膀:“今天辛苦了。”

方思慎作为晚辈,特地当面辞别过,刚在车门边的座位坐下。见梁若谷低着头不说话,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心中微觉诧异。这一留神,便看见梁才子耳后几点浅色红斑,一片明黄印记,鼻端飘过淡淡的药物气息,应该是雄黄酒的味道。心中没来由有些狐疑,联想到今日情境,又似乎没什么不合情理。还没理出个头绪,已经被兴致高昂的卫德礼拉着当了听众。

端午日是个周二,方思慎回家陪父亲吃晚饭,说起周六琼林书院之行,将遇见范有常的经过汇报了一遍。

“早知道你会去,该让你带点东西给白老才是。”

“我没想到会遇见他们,白老也根本没见客。”

方笃之知道儿子不愿谈这个,转而询问见闻细节,又旁敲侧击打探去了哪些重要人物。亏得范有常特地介绍过,方思慎总算还记得一个刘司长。

方笃之道:“范有常要伺候老头子,哪来的工夫应酬这许多领导”

“我看他让梁若谷去照顾白老,还有几个做义工的学生帮忙应酬。”

“你是说,他让梁若谷去陪老头子”方笃之对这个首届“少年国学堂”的佼佼者记忆犹新。

“嗯。”方思慎正忙着对付碗里的粽子,没看到父亲惊诧之后转为沉郁的脸色。

也不知方院长哪里弄来的正宗越州火腿粽,五色棉线扎得严实。方思慎好容易解开粽绳,剥去粽叶,沾得满手都是米汁油腻。起身洗手,再回来坐下,这才发现父亲一脸郑重望着自己。

“怎么了,爸爸”

方笃之心里十分为难。

原本白贻燕跟范有常那点风流暧昧,与自家人丝毫关系也无。不论儿子知道抑或不知道,都不可能成为父子间的话题。然而如今夹了个不尴不尬的梁若谷在里头,再刻意瞒着他,便可能引起不良后果。这件事牵涉的所谓隐秘真相,实在难以出口。可是,今天不讲清楚,来日只怕迟早从他人口中得知。增加父子之间的怨怼倒在其次,以儿子的脾气,就算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也难免引咎自责,心存遗憾。

犹豫再三,慢慢开口:“小思,圈里都知道,范有常跟白老,名为师生,实同父子。”

也许过节怀旧成了父亲的习惯,方思慎咬一口粽子,认真听着。

“据说当年白老关在牢里改造的时候,范有常给他送过饭,所以才有后来破格入学,拜师收徒。传闻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年来,师生二人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倒成了学界一段佳话。白老平反之后,屡受优待,地位尊崇,对范有常可说倾力护持。而范有常功成名就,待白老依旧尽心竭力,也算始终如一。”

方思慎不知道父亲究竟想说什么,只好又咬一口粽子,耐心等待。

方笃之停顿片刻,接着道:“范有常至今未娶,传言都说是为了侍奉白老的缘故。”“侍奉”二字,略微加重了语气,“而白老近年来,越发一刻都离不了他,听说就连你婶婶这个亲女儿,一年也见不上两面。老头子风流自许,曾扬言与袁子才、李笠翁同好,私底下这种话说过不止一次”

方思慎瞪大眼睛,粽子也忘了咽下去。

方笃之不敢看儿子,一边低头剥粽子一边絮叨:“这么多年师生二人相安无事,如今却搞出个琼林书院来饱眼福。这两个都自恃身份,应当不至强人所难,只不过”

方思慎脸色突变,放下筷子:“爸爸什么叫不至强人所难情势所迫,无奈屈从,难道也叫心甘情愿太过分了”

“小思,你听我说,梁若谷那孩子不简单,你别白操了这份心”

方思慎猛然想起自己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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