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两个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老头随后。
所有武修弟子全部起立,眼中尽是惊色。
两个红光满面的老头,神目如电,对着武修弟子扫去。所经之处,武修弟子尽皆垂首致敬。
“呵呵呵”于良成显得非常高兴,“杨掌教自从出世以来,一直隐世藏身,便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竟然会在今日现世。我们四大宗族掌教齐聚,可以称得上是修界一大盛事了。”他对霞儿抱了抱拳,又对一旁的弟子点了点头。
堂上的座椅被撤下,重新摆上了四张大椅。
“霞儿姑娘,芊芊姑娘,陆掌教,堂上请坐。”于良成一一施礼,展臂相请。
修界四大掌教相继落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去了堂上。
只有唐善例外,如同患了花痴,已然被青青迷失了心智,依旧把目光落在青青的脸上,对于霞儿与芊芊的来到,全无半点反应。
霞儿瞥来一眼,又一眼,再又一眼。
唐善根本没有察觉,看他的样子,恐怕就连天神降临,也会无动于衷。
芊芊掩嘴偷笑,侧头低语,“这是好事,也算帮你做了个决定。”
霞儿心弦一颤,没有回应。
于良成对西星子说道:“可以开始了”
西星子躬身回礼,转身走到岳逍遥身前,打了一躬,说道:“岳大侠,您虽然不是我们修界中人,可却是武林泰斗”
“好了”岳逍遥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来处理这件事。”
西星子点点头,来到堂中,激出两丸真元,将昏死过去的岳乘风和济安救醒。
岳乘风翻身跃起,惊恐的看向四周。忽然,他看到岳逍遥,立即变得浑身僵硬,面如死灰,颤声问道:“父亲,岳父大人,兰儿你们怎么来了”
“你是我儿子,他们要把你交给我,我能不来吗”岳逍遥的声音里透出了无可奈何的悲哀。
邱寒天只是叹气,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邱兰泪如雨下,紧紧的咬着嘴唇,拼命控制着自己,可还是发出了啜泣声。
“不哭”岳逍遥轻声安慰,“乘风是乘风,你是你。”
济安爬起身,伸手按住岳乘风的肩膀,“二哥,成者王侯败者贼,既然我们失败了,就该坦然面对。”
“畜生”岳逍遥痛声喝斥,“这就是你进入佛门,参法悟道,得来的修行”
济安皱着脸颊露出惨笑,“当年如果不是你遗弃了我和母亲,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我同你的母亲,孰对孰错,是非恩怨,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只想告诉你,既然我们共同孕育了你,而且你的母亲还把你生了下来,那就说明,我们对你寄予了希望。”
“不,你们孕育我是一个错误,母亲把我生下来又是一个错误”
“错误错在哪儿”
“你玷污了我的母亲,即便她怀有了身孕,你也不肯给她一个名分。我知道,母亲是带着怨气才把我留了下来,为得就是向你复仇。”
“复仇你母亲是玄教的大宗师,堂堂的九天玄女,如果她要杀我,哪怕是灭我满门,也不会费吹灰之力,还用得着你替她向我复仇吗”
“母亲为情所困,下不了手”
“明明是爱,可却被你说成了是恨”
“是恨,就是恨如果不是有违人伦,我早就砍掉你的脑袋,带到我母亲坟前祭奠她老人家。可你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不能杀你。”
岳逍遥脸上露出了悲怜之色,“暗害恩师也是恨叛乱师门也是恨明明是你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颗邪恶的种子,利欲熏心,使得邪恶的种子成长为邪灵。安儿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看看自己造下的罪孽,你也应该醒醒了”
“我没有做错,是你们负我。”济安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我明明是你的儿子,岳家的三少爷。可你却让我做了一个小小的道童。既然你不能给我尊严,那我只能自己争取。所以我要统一武林,统一修界,天下之大,唯我独尊。”
“尊严是别人给你的吗权势能够代表尊严吗想我区区一位武者,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修士,随便哪一位,都可以把我斩杀。为什么于掌教要把你交给我,听任我来发落”
济安愣住了,过了好久,嘲笑道:“你以为这是于良成尊敬你其实他是想看你的笑话,看我的笑话。他想让你出丑,让我出丑。”
“有必要吗”岳逍遥反问了一句,淡淡的说道:“他可以把我们都杀了,何必多此一举”
济安又是一愣,连连摇头,“他非常卑鄙,他在戏弄我,就像猫抓老鼠,等他玩够了,出气了,再把我杀掉,把你也杀掉,把我们岳家的人统统杀掉。”
岳逍遥靠在椅背上,侧头说道:“阿三,带他回家。”
“是”阿三应了一声,大步行出,对济安相请,“三少爷,我们回家吧”
济安满脸惊愕,看向于良成、看向西星子等人、看向丹霞子和天行禅师、看向堂内的所有释宗弟子
突然,他像是发了疯一般叫嚷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就凭他一句话你们就会放过我他是我爹,当然不能杀我,当然想要救我。可他就是个老瞎子,就是个狗屁,他连我们总坛里的一个下人都打不过,你们不可能信他,也不可能听他的”
“三少爷,走吧”阿三叹声催促了一句。
“我要你说,”济安手指于良成,“你说放了我,说,放了我。”
于良成心平气和的说道:“本座早就说过,把你交由令尊处置。既然令尊决定把你带回家中调教,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走我们走”济安一把拉住阿三,急急忙忙向门口走去。
岳乘风双膝一软,跪倒在岳逍遥身下,痛声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
岳逍遥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济安同阿三出了大门,跌跌撞撞的奔出十几步,忽然定身,呆愣在当地。
“怎么了”阿三问了一句。
济安浑身一颤,呆呆的转过身,如同身负千斤重物一般,艰难的挪动脚步,向大门返回。
“三少爷,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阿三跟着他重新进入大门,悄悄相劝。
“爹”济安跪在岳逍遥身下,“请您告诉我,您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和母亲”
“你母亲是玄教的大宗师,想要你接掌玄教,把玄教发扬光大。可为父认为,玄教是元廷的玄教,元廷败亡,玄教自衰,已经不可逆转。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所以你和你的母亲才没有和为父在一起。”
“您是说您从来没有抛弃过我们,是我母亲离开了您”
“你想让我怎么说一个男人可以把罪过抛给他的女人吗一个父亲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去怨恨他的生身母亲吗你的仇恨是你自己种下的,现在结成了苦果,就该由你自己承受,不该埋怨别人。”
济安直着眼睛看去,看着这个白发苍苍,双目失明的老人,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俯下身,叩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