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亡魂从鬼界回来了?他叫什么名字?”
“秦渊。”琳琅问道:“我在付师兄身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妖魔鬼怪,就是从未见过从鬼界回来的亡魂,是不是鬼界出什么事了?”
“秦渊?”陆吾想起那日混入地府接受盘查时,看到生死簿上秦渊的名字,遂冒名顶替了他,没想到那群鬼界官吏竟如此草率,不加以排查也就算了,竟然还将真的秦渊直接从鬼界驱逐回了人间。
“是啊,陆公子知道他吗?”
陆吾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叮嘱道:“记住,下次若蒹葭再单独带你出门,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活着你付师兄,不得单独行动,明白吗?”
琳琅点头,“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像今晚一样。”
话音刚落,付朝生从外推门而入。
夜晚寒凉,付朝生披星戴月而归,白衣肩上露气深重,沉沉压抑的眉心看得琳琅心惊肉跳。
“付师兄。”
付朝生对她向来疾言厉色,“你怎么在这?”
“我……”
“我让她过来的,”陆吾替琳琅解围:“我想知道晚上蒹葭与她是如何找到彼岸花的。”
付朝生脸色稍缓,对琳琅道:“你先出去。”
“那……那我先走了。”
待到琳琅离开,陆吾看着付朝生,眼底满是不赞同的神色,“从前我听闻你对琳琅苛刻,既然如此不喜,又何必将她亲自带在身边?”
“谨遵师叔教诲。”付朝生向来对陆吾敬重有加,但此事却不想再说,岔开话题,道:“今晚我去府衙走了一圈,查了下蒹葭所说的徐卿文是何人。”
“是何人?”
“这个徐卿文确有其人,但,是八十年前的人。”
“八十年前?”
“是,他是那一年的金陵乡试第一名,所以府衙记录在案,后来前往长安科举,从此再无消息,这在当时也是一宗无果悬案。”
陆吾眉心紧蹙,“再无消息?”
“我传讯给长安的弟子,当年长安也没有徐卿文参加科举的记录,多半凶多吉少。”
“无论他八十年前是否身亡,八十年过去,即便寿终正寝也早已去了鬼界,转世投胎也未可知,看来想要找到徐卿文,我们还是得再去一次鬼界。”
——
翌日,付朝生将昨晚查到的有关于徐卿文的资料告知蒹葭,让她带路,前往那红衣女子的住处。
夕阳西下,金陵城外荒草萋萋,一侧广茂树林随风簌簌作响,而树林旁的空地上原本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小木房子,此刻却只有一片荒芜的空地。
“昨晚,这儿明明有个房子的。”
付朝生询问:“你没记错地方?”
蒹葭摇头,“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儿。”
她是不可能记错地方的,唯一有可能的是,昨晚那女子是彼岸花修炼百年成人,她们所见到的那座房子,那个院子,都是女子化作的幻境而已。
“难道我们只能晚上看到她?”
“彼岸花生长于鬼界,鬼界常年无光,她惧怕日光也很正常。”
陆吾环顾四周,心中大约猜测到了,越发觉得昨晚上蒹葭与琳琅二人来此地实属冒险,琳琅修为底下,蒹葭更是……
目光从蒹葭身上挪开,眼看天边暮色四合,“天快黑了,我们等一等。”
几人蹲守在林间,等待着夜幕彻底降临。
蒹葭昨晚几乎又是一晚没睡,被抽去一魄后体力肉眼可见地下降,才蹲了这么一会,就仰头打了个哈欠。
陆吾看她一眼,“你若累了,就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和付朝生。”
“你身体不好,你回去休息才对。”
陆吾身体虚弱,连日来操劳已久,蒹葭觉得他身体估计要承受不住了,一介凡人,实在没必要在这和他们修仙之人一块苦等。
“我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你们男子能做的我一介女子也可以,”蒹葭皱起眉头,“夫君,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陆吾闭口不言。
晚间月明星稀,映得这片荒地越发阴森诡谲,一阵阴风自树林深处而来,吹散了树林深处的浓雾,朦胧间,一座小院在那荒地上出现。
烛光在纸糊的窗户前映出橘色淡光,一个女子的剪影站在窗前,倏然回头望向后方,似乎在笑着说些什么。
一个男子的剪影从窗前走过,并笑着抽去女子手中的书。
“我昨天来的时候,这儿只有她一人,还有一人是谁?”
几人目光严肃看着小院方向,没多久,门开了。
还是昨晚那红衣女子,她抬头看了眼天穹皎洁的月光,回头笑着冲屋内喊道:“夫君,你快来看,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吗?”年轻清亮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挑健瘦的男子出现在她身后,举手投足,是文人儒雅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