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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为帝,许是这世间于男子而言最自豪的一件事,萧寰无所谓这些,左右以往他这个太子在陪都也早早享受了那等位置,早已没什么新奇可言。

可这回总是不同的。

在他心爱的娘子面前登基称帝,坐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宝座,成为天子,成为大魏万民的主君......萧寰如同一个毛头小子,起了许多期盼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日,他与她携手并肩,帝后一路扶持,受黎明百姓盛赞,开创万世基业的模样。

他想叫她一同见证着。

萧寰眼里泛着光芒,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心,问她:“阿盈喜欢哪座宫殿?”

迟盈睡梦中带起了幼时的憧憬,她胡乱说:“我喜欢像这间似的,要万分亮堂的,要全是琉璃瓦的,还要都是花窗,不要墙,不要梁,要铺彻柔软的地毯,我随便倒地就能睡了的......”

萧寰垂眼笑起,忍不住吻了吻她光洁的额,他才知道他的娘子原是稚气未脱。

不过稚气也好,只要是她,怎样都好。

“那般亮堂,白日如何睡得着?夏日里有冰镇着,冬日里纵然有地龙,没有墙壁,寒风岂不四处往殿里吹?没有梁,往天上叫神仙搭着?”

夫妻二人说着胡话,一唱一和,迟盈闭上的眼缝都笑弯了,想必是清醒了些。

约莫是从小体弱,见识浅薄,连门都极少被允许出的姑娘,长大了的迟盈比旁人多了几分畅想与向往。

若是可以,她想将自小不能做的事情统统都做一遍。

她十分傲气的哼道:“我不管那些,白日里才不睡,晚上要看星星赏月亮,只要好看,我也不怕冷......”

说着说着,又困得连声儿都没了,还记得追问她的爹娘。

只要她听话,萧寰自然无有不应,他道,“知道了,我明日便差人去催催,务必早些叫他们归京。到时候叫随国公夫人入宫来陪你,你便好好养着身子。”

日后他便守着朝廷,承担起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

这一刻,萧寰眉宇间的凌厉阴郁都少了几分,他趁着迟盈沉睡,才将眸光落往她如今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正诞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他的孩子,一个他与阿盈共同的孩子。

第67章

元和十九年秋,九月二十五日。

大魏新皇于南面称尊,顺应天道,承受天命。

太极宫登基称帝。

登基大典那日,皇城一片风和日丽,天色澄碧如洗。

大魏开国至今三百余年,帝皇登基大典的规矩遵循古礼本就繁重,后又一添再添,如今已经规矩繁杂。

迎苍天,奠玉帛,进俎,行终献礼,天子一日不得空闲,满朝文武也得跟着折腾祭拜。

新皇不是个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半点苦处吃不得的天子。

朝廷百官随天子之后,一个个都腰酸背痛,上至头发花白的老臣,下至才袭了祖辈爵位将将及冠的少年郎,都在强撑着。

才回了京的随国公,便是立于百官前列。

众人听着上首礼官念着大典冗长骈文的同时,视线若有若无的都落在随国公身上。

只因随国公是被从北衙大将军这个重职上撤下去的,虽仍是手握重权的从二品大员,可从京城出去的总叫众人心里有几分嘲笑。

各个都私底下嘲笑说,迟清石这是将闺女挤上太子妃的位置,自己给挤下去大将军的位置了。

偏偏他这个当太子妃的闺女据说不争气,距离太子大婚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了,也没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的。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二人据说感情不睦,时常吵嘴,甚至迟氏还被太子动手打了,都被赶回了娘家住。

传成什么样的都有,甚至有说这对夫妻两个闹得太大,太上皇都看不过去亲自插手了的。

众人原先心里都在幸灾乐祸太子妃这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新帝秉性做太子时便是睚眦必报,如今这原先的太子妃岂能得个好?便是随国公府,只恐怕也要被迁怒了去。

可不过几日,传言却是又变了。

只因宫里传出消息,宫廷织造局、银作局的人早早便织造起凤袍来,凤冠来。

凤袍可不单指一件衣裳,分为吉服朝服常服等六类服饰,统共六十八件。

上绣上的丝线得是南蜀进贡的贡线,触手温软,火烧不断,精细道每一处针脚。

凤冠更是如此,东珠碧玺玛瑙翠羽皆是有考究,万万不得出纰漏。

帝王的通天冠是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珍贵异常,可比起这凤冠制作工艺上也差了些,凤冠制造太耗物力,往往都是一顶冠传上几朝皇后的。

是以如今众人一听闻皆是新造的,止不住都竖起了耳朵来打听,心知必然是早以定下早量好尺寸的。

原来那位‘被赶回娘家’的迟氏太子妃,前些时日便入了宫。

这般无需打听便能知晓天子如此急着册立的皇后是谁。

大魏遵循古制,帝王先称皇帝入太极殿处理朝政以皇帝称,再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过后才算是正式登基即位,此前这段时日便是天子的妻妾也未能得到册封金宝,皆是留在原先龙潜时期府邸,等受帝王册封才可名正言顺进入宫廷。

如迟太子妃这般,帝王尚未行登基大典她未得册封,便该安分守己,守着分寸乖乖在太子府内等宫内诏书册宝,再由宫人迎入内宫。

可如今这般的倒还真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