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国公夫人本在宴中时久寻不到迟盈,便知晓事情不妙。
未曾想到太子竟亲自带人去搜寻。
后来说已经寻到,迟姑娘安好,才叫随国公夫人略安了心,也对太子生出了一丝感谢来。
便顾不得什么规矩,匆匆带着迟盈提前离席。
如今见女儿换了身衣裳,纵然颜色相同,可还是叫随国公夫人一眼看出来了。
随国公夫人眼皮子直跳,偏偏这会儿二人乘坐的是宫中轿子,心下再是着急也只能压着声问:“你怎么换了身衣裳?”
迟盈好不容易被哄得止住了哭,见母亲这般问,只能强撑着,抿唇小声说:“那件衣裳被宫人染了水......”
迟盈自尊心作祟,若说真失了身子,迟盈或许也不会藏着掖着,偏偏身子还在,衣衫却遭撕烂了,这事儿叫她如何说?
她是万分不愿意开口的。
若是她一开口,她母亲必定会问的彻底,在随国公夫人眼里,迟盈还是个孩子,没什么是不能问的,随国公夫人会具体到二人间的动作,定会问太子碰了她哪儿?
那种羞耻之事,叫迟盈如何回答的来?
许多事儿如今迟盈都不愿回想。
迟盈这般回答仍是瞒不过随国公夫人,她追问:“你与太子可曾做过什么?可不能瞒着,仔细同母亲说。”
看,果真这般问了。
不争气的迟盈耳朵顿时红的跟柿子一般,她指头无意识的卷曲,低着头扣着手帕,若不是随国公夫人催促,说不准帕子都能被她抠出洞来。
迟盈只能小声将宫里的事儿捡着好听的说了些。
“我当时有点迷糊,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这话真不假,迟盈一闻着味道不对,便立刻闭气凝神,真中了药,药效也微乎其微,不然她岂能清醒的那般早?
随国公夫人只觉得胸口愈发闷,见问不出来,便急的换了个说辞:“你这孩子,究竟......你二人如何了?有没有穿衣裳?”
“还、还穿着。”
确实还穿着。
不、应该是说确确实实还挂在身上。
迟盈明白,太子既然亲口说二人是清白的,那必定是清白的。
只因这本就是骗不过的事儿,太子难不成犯蠢来骗自己?
“娘给你寻个女医来仔细看看,你这事儿就当烂在骨子里,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随国公夫人急迫不已,又还记着语重心长地叮嘱她。
还能如何?世道便是如此,女子名声受损只能委曲求全憋在骨子里。
迟盈瞧着自己亲娘也一副也要哭出来的模样,只能点头答应。
一路强忍着,好在回府之后随国公夫人亲自叫来信得过的女医给迟盈把脉。
女医把完脉后便叫她挽起手袖,见到手腕内侧映着一颗鲜红宫砂。
迟盈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以为要检查她身子......
那女医温声道:“夫人安心,姑娘仍是处子。”
随国公夫人这才放心,又要幽幽叮嘱迟盈,却见女儿这会儿面色难看,一脸困顿神色,也知今日是委屈她了,便吩咐侍女给她抬来温水,伺候她沐浴,自己才匆匆离去。
等人一走,迟盈面上才敢露出方才不敢露出的憔悴恐慌来。
她心里乱成一团,偏偏这种事万般没有颜面说的。
便是朝着母亲也只敢闪烁其词。
好在迟盈从来不骗人,一骗人却总能叫人相信。
连母亲都以为她与太子最多只是有所出格。
等侍女送来一盆盆热水,填满浴桶,迟盈将整个人沉浸在了水中。
水温滚烫,通身莹白的肌肤逐渐泛起一层氤氲红粉,胸前腰肢依稀有几道红痕,如今已经是红中泛着青紫,瞧着便有几分可怖。
在温水里泡着,总叫迟盈感觉有几分刺疼......
迟盈闭着眼,脑中无可避免的想起那迷蒙混沌之间。
狠狠抵着她腰间的手掌。
迟盈被温水包裹着,在被触碰过的地方拼命搓揉,企图将那奇特的仿佛残留的触感搓揉干净。
萧渊向来是一个忙碌的皇帝,前朝政事拖了他许多时间,等徐贵妃过来替女儿请罪时,他还未曾忙完手里头处理的事。
徐贵妃跪在地上柔声唤他三郎,蹙起娥眉求情道:“还请看在阿徐这么些年伺候三郎的份上,这回没酿成大错,便绕过乐山一次.......”
萧渊只觉满心疲惫,抚额道:“往常见你懂事知进退,这回轮到自己女儿倒是忍不住了,既然贤惠,就要贤惠到底。”
徐贵妃被说的面上无光,讪讪道:“昨儿个我去见了乐山,那孩子胆子小,糟了太子责骂,被吓得又哭又笑,人憔悴了一圈,靠着安神汤药才能小憩一会儿,妾看着实在是可怜。”
萧渊听这话倒是笑了声,“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该可怜的是随国公府的姑娘,遭这一趟不明不白,若非那姑娘机灵,恐也真找了你女儿的蠢毒计量了,堂堂大魏公主,竟学些旁门左道。”
宫宴那日的荒唐之事可不只是两个宫娥引路那般。
香原是合欢绕,自西域引入,只需点上黄豆大小,便能惑人心魂,叫佛陀□□。
原本该是趁着宫宴,提前接外男入内的。只是那男子临到头了才知晓自己要害的人是随国公府千金,未来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