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聊起天,发现彼此的兴趣品位还挺相投,她对他的好感就再多了两分。
买完东西出来等车,杜铭抽空在街边小店里买了两杯饮料。
夏锦年看看天色,有点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请你去吃鱼丸好不好”
“当然好等你这句话好半天了。”
两人相视,都是一笑。
然而才回到校外步行街,墨凤这家伙就不知道打哪儿钻了出来,双手斜插在牛仔裤兜里,往夏锦年面前一站,看看她再看看杜铭,满脸的不高兴。
“上哪儿去了找了你好久,都快饿死了”
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什么语气啊
他出现得太意外,表现得太熟稔,夏锦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杜明介绍他的身份,怔在那里瞪着他。
倒是杜铭反应很快,微微一笑:“我们刚买完东西回来,正好要去吃个饭,不如一起”
夏锦年继续瞪着墨凤,使劲瞪,用目光警示他不要跟过来。
墨凤却不理她,回答得干脆:“很好”
鱼丸店内:
一张方桌,夏锦年与墨凤对坐两端,四目相瞪。
她压低声音,比着口型:“不许你说话,吃饱了就回去。”
墨凤挑着眉看着她,眼眸里倒映着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余晖,竟有种绚丽璀璨的光华流转,然而仅是一瞬,他就垂下了眼说:“知道了。”
这种乖乖势弱的表现,让夏锦年产生了一种自己是童话里灰姑娘后母的错觉,甚至忽略了他说的是知道,而没有答应要照做,以至于不久后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墨凤怎么会使可怜兮兮的灰姑娘呢,他分明就是毒死白雪公主的那颗毒苹果
杜铭端了三碗鱼丸和其它一些小吃上桌,坐定后笑着望向墨凤,很有风度地伸出手:“我姓杜,杜铭,是锦年的同学。”
墨凤同他握了握手,笑吟吟地说:“我姓墨,墨凤,同夏锦年住在一起。”
“噗”夏锦年急转过头,一口茶全喷到地上了,被呛得狂咳还要忙着解释,“邻邻居我们是邻居,就住在对门”
墨凤唇角弯起促狭的笑:“在一只碗里吃过饭。”
“他常来我家蹭饭。”
“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对那时我三岁,他四岁”
“我还看过她洗”
“洗衣服”夏锦年抢过话头,顺手夹起一只煎包,恶狠狠塞进了墨凤的嘴里,她说出来的话也是咬牙切齿的,“吃东西再不吃就要凉了”
墨凤斜睨了她一眼,姿势优雅地吃起煎包来。
杜铭忽然笑起来:“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没错没错”墨凤点头表示赞同,居然还拽起文来,“郎骑竹马来,绕床”
桌子底下,夏锦年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只好临时改词:“绕床写检讨。”
分明是气恼,但这种嘴角抽搐,非常想要爆笑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夏锦年只好低下头去舀她的鱼丸,假装在吃东西。
杜铭显然不清楚写检讨这典故的由来,只是微微一笑了一下:“怪不得我看着你们两人很像兄妹。”
墨凤对这种话很不服气,挑了眉问:“哪里像我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半颗鱼丸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将夏锦年憋死。
杜铭却笑:“不是说外表。我前两天看了一篇学术文章,上面说青梅竹马的两个人,长大后潜意识里会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你们相处就很有这种感觉。”
“亲人”墨凤有点厌恶地吐出这个词。
用不着猜夏锦年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一定觉得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同高贵的凤凰是亲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瞪他,她就被杜铭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得微红了脸。
杜铭说:“再说锦年长得也很好看。”
这不是她头一次被人夸好看,但是夸得这么随意自然,让她感觉不刻意的还真是头一次。
当然,墨凤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了,瞅瞅她在瞅瞅杜铭,忽然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吃东西了。他肯闭嘴,夏锦年自然松了口气,于是接下来彼此间的相处还算融洽,起码没有闹出什么让她无法解释或尴尬到无地自容的事情。
从鱼丸店出来,杜铭坚持要将她送回宿舍,刚巧她因墨凤身份见不得光,不想再同他一起走在校园内,以免留言再次缠身,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挥手同墨凤告别:“那么,青梅竹马的亲人,下回再见了。”
墨凤斜睨了她一眼,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转身离去。
此时华灯初上,满街霓虹,人流穿行不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欣然的身影夹杂在喧嚣的人群里,衬着浓浓的夜色,瞧去竟显出两分落寞。夏锦年怔了一会儿,听见杜铭说:“走吧。”
她才回过神来对自己的错觉自嘲一笑。
回到宿舍等了很久,墨凤意外地没有跟回来。她不由担心起来,一整个晚上都有点心不在焉。可是要出去找他吧,校园那么大,这个城市那么大,鬼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根本就没处可找。
她只能等了又等,直等到困倦卷袭而来,哈欠接连不断,这才赌气躺到床上,决定倒头睡觉不再等他。
哼,本来就一直在头痛该怎么将这只死鸟从身边赶走,这样正好死鸟主动离家出走,她用不着烦恼了
可是习惯了身边有点墨凤制造出的小动作不时传来,蓦然间他不在了,夏锦年一个人睡在宿舍里,四周那种极至的静寂一逼上来,再想到早上谢依曦说的那番话,她忽然就觉得空气里满带了寒意。
女孩坐在窗台上,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人
夏锦年的床就在窗边,窗台就在她的头顶旁,而空气里的寒意也是从头顶处灌覆下来
夏锦年紧裹被子,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吓自己,然而终究没忍住,飞快抬眼往窗台上一扫
夜风卷起窗帘,忽起忽落。
谢天谢地,是窗户没有关
她的情绪松懈下来,起身将窗子关紧栓严。
可是这样一来室内愈发静寂了,静到连木制桌椅发出的微响,还有浴室里滴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夏锦年从前在老房子里住久了,这种响动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单是这样的话根本吓不到她,令她头皮有些发麻的是门外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一步一顿,像踩在她的心上。
夏锦年转头看看桌上搁的夜光闹钟,时针正指着数字2上。
gu903();凌晨二点